既然不需要,那便算了,她遲疑片刻,詢問:「郎君,可以給我一身衣裳嗎?我想沐浴。」
今夜在山裡頭走那麼多路,出了一身熱汗,寢衣都濕透了,若不換身衣裳,只怕又要冷熱交替著了風寒。
淨室里備有熱湯,徐妙宜脫去衣裳,仔細觀察傷處,半粒豌豆大小的創口,已經結疤掉了痂,露出淡粉色嫩肉。
若胡商今夜想要歡好,只能勸他輕緩些,一次的話,應當無什麼大礙吧。
她這樣想著,忐忑不安換上衛栩的寢衣,將衣袖和褲腿卷了三疊,行至內室。
衛栩摘下躞蹀帶掛在衣桁,望見那隻藥香囊,她不由一怔。
那一串香囊都是小學徒做了放她這裡的,當時她隨意抓起一個搪塞,沒想到他居然還留著。
她很快收回視線,裝作無事發生,默默爬上胡床躺在里側。
衛栩去了淨室,今夜未料到會真的將她帶回,故而只準備了一份熱湯,就著徐妙宜用過的水,他簡單洗沐一番。
回到內室時,順帶一道掌風熄了燭火。
黑暗中,屋內闃靜到連掉根針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徐妙宜靜默半晌,想著他應當沒有旁的心思了,這才放心睡去。
她實在太累,也太困。
衛栩卻睡意全無,一樁樁事壓在心間,回雁關的地形清晰浮現眼前。北狄人絕無可能破關,但他需在最短時間內打贏此戰,以防周帝驟然駕崩,齊王措手不及無法獨自應對。
至於英國公府使者……
驀地,小娘子滾到身側,打斷他的思緒。
雖只同宿過幾夜,但他清楚她睡相不好,又怕冷得很,向來是哪裡暖和便往哪裡擠。
衛栩凝睇那恬靜睡顏,想起郭恆曾與自己提及,徐妙宜與衛霄那廝已經過了納徵,她是在請期前跑掉的。
真論起來,按照輩分,她合該喚他一聲「叔父」,而她這個英國公府相中的准新婦,居然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數次。
但她不需要知曉其中隱秘,只要乖乖聽話,等事情都了結,他會如孫大夫所願給她妾室名分。
至於正妻的位置,將來若無合適人選,多半會繼續空下去。
衛栩伸手將小娘子圈入懷裡,替她將冰涼的雙足捂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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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慮到徐妙宜同行,衛栩將出發日期往後推遲了兩天,元月初五再動身。
他只點了郭恆、黎志和關九郎三名親衛隨行,其餘四人孫大夫一起留在萬春谷照看衛珩。
小郎君很是機敏,察覺到長兄又要離開,很是不舍。
因衛珩這幾日常來,徐妙宜與他漸漸熟稔,不同於胡商,小郎君性子溫和極好相處。
衛珩很喜歡木雕,恰巧徐妙宜的舅舅平生最愛雕刻,她年幼時跟著學過一些,衛栩外出不在時,她便陪著小郎君一起玩木雕。
他除了不愛說話,心思比同齡孩子單純,並無其他異常。
許是感激她的陪伴,衛珩雕了一隻木兔子送給她,徐妙宜收到後很是歡欣,卻沒有什麼可以回饋的。
她請芸娘幫忙找來針線,親手給小郎君縫了幾個驅邪避蟲的藥香囊。
卻不知怎的,其中一隻落到了衛栩手上。
夜間,當著她的面,衛栩拿出從胞弟那裡得來的香囊,針腳粗糙不忍直視,而他掛在躞蹀帶上的香囊,針腳細密刺繡精緻,一看便出自兩人之手。
徐妙宜支支吾吾辯解,「我針黹學得不太好,時好時壞。」
其實是很不好,母親顧氏過世得早,雖有傅嬤嬤教導女紅,可那畢竟不能替代母親,況且嬤嬤憐她體弱多病,從不讓她累著,針黹方面從來都是青霜代勞。
「是嗎?」衛栩淡漠垂眸,卻未點破,「你的確該多學學。」
學歸學,下次若還敢拿旁人經手之物敷衍他,定要拆穿這個小娘子的虛偽面目。
徐妙宜兩靨暈開煙霞色,明白他已然猜到是怎麼回事,頓時無地自容。
衛栩看著小娘子。
她羞赧時別有一番意趣,會無措地移開視線,鴉羽半垂,輕咬朱唇。且她近來都在服用益氣養血、固本培元的湯藥,似乎比先前要圓潤了些,尤其是心口那處。
平心而論,他更欣賞豐腴美人,偏偏徐妙宜纖弱得如同一支青竹,稍稍用力便能從中折斷,不能教他盡興。
又想起,有段時日未同她親近了。
衛栩合上支摘窗,將那兩隻藥香囊一併丟到桌上。
徐妙宜被這陣動靜嚇到,誤以為他又要生氣,慌亂抬眸安撫:「郎君……」
燭火下,男人步步逼近,她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胡床上。
「身子好些了嗎?」
琉璃瞳中映著洶湧慾念,衛栩居高臨下,一瞬不瞬看著她。
徐妙宜察覺到他要做什麼,先是下意識搖了搖頭,又輕輕點頭,緊張到攪弄手指,自知躲避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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