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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廣從外面一回來,就聽見鋪子裡都在說張默沖今日要下廚,他換了衣裳就鑽進廚房想一探究竟。
張默沖看見又來一個圍觀的,更無奈了,鄒廣湊上去,一臉新鮮:「怎麼做的教教我,阿雙也愛吃海味。」
於是鄒廣在指導下摩拳擦掌地開始了,反觀張默衝倒是淡定很多,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施遼從外面進來看見這一幕不禁問:「你廚藝很好麼?」
「以前只求餓不死,現在,」他彎著腰洗著手,回頭看她一眼,「要精進。」
那一眼深邃,認真帶點兒打趣,莫名看得她臉一紅。她礙於鄒廣在場沒說話,*假裝轉悠視察了一圈又出去了。
他在裡面道:「丁青簡給的那包東西,你打開吧。」
「不是給你的麼?」
「沒事。」
她也不推辭,提著東西上了樓,打開,先是兩個厚厚的筆記本,潦草地寫著外文,施遼掃了一眼,丟開,接著看到最底下壓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逆著光拍的,磧石散亂的岸灘上站著一個人,似乎是在按下快門的一瞬間才回頭的,狂風捲起他黑色的衣領,遮住下半張臉,露出如削凌厲的眉骨。
而他沒在看鏡頭,盯著上方,似乎是攝像的人,眼裡還有點被拍的意外和驚訝。
她看了很久,忍不住伸手摸摸。
然後捏著照片飛跑下樓。
展開廚房的半簾一看,鄒廣不在,她溜進去,拍了拍他的後肩。
張默沖正在往油鍋里下蔥姜蒜,鍋里噼里啪啦炸起來的一瞬,他回頭忽然看見她,沒顧上說話,一面用鍋蓋替她遮住油煙,一面帶著她後退幾步。
施遼這才意識到他正在忙,「抱歉。」
他控制住熱油,搖頭,「怎麼了?」
她將照片舉起來。
張默沖一愣,笑了:「我差點忘了。」
「那裡風也很大嗎?」
「怎麼叫『也』?」
「因為我記得你說過北平也經常刮很大的風。」
「嗯,都很大,冬天經常颳風。」原來她都記得。
她眼裡黯了一瞬,好像有些懊悔:「早知道這樣就送你一條圍巾了。」
「嗯?那為什麼沒有送?」
「不知道…可能是怕你已經有一個了,也可能是怕你並沒有戴圍巾的習慣…」
「老張啊,你要的干辣椒我給你找來了。」
施遼被這聲音驚得不輕,趕緊後退一步扭頭假裝在柜子里找東西。
張默沖好像很輕地笑了一聲,隨即對鄒廣平道:「多謝了。」
「阿聊找什麼呢?」
「…不用,我突然記起來我上回拿回去了。」
她動作一僵,應付了鄒廣後趕緊往外走,走到門口,袖子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張默沖假裝來門口的架子上取東西,實際上拉住她。
他在她身後。用鼻尖在她頭頂輕輕點了一下,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也可能因為,是不是有點兒害羞?」
……
一筐母蟹,最後被張默沖做了三個不同的口味出來。
短短一個月,同一波人聚了兩次。這回因為施遼著急返校,沒空耽擱,一群人吃得也便沒有那麼愜意,鄒廣和白雙張羅著給施遼準備要帶的東西,施遼埋頭飛速吃飯,嘴裡含糊不清地回應他倆:
「那個就不要啦…學校里也有的。」
「厚衣服要帶吧?天氣眼看也要轉涼了。」
「嗯嗯……」
杜蘭早早停了筷,去廚房查看煎的藥中藥,再出來,看見席面上只剩四個人,張默沖坐在施遼和雙胞胎中間,手裡剝蟹的動作不停,低頭耐心地教兩個孩子怎麼把螃蟹「復原」,說話間,自如地將蟹肉堆成小山的碗推到施遼面前。
而施遼頭也不抬,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菜。
她聽見張默沖扭頭,低聲問她:「好吃麼?」
施遼點點頭,眼睛亮晶晶地沖他笑。
「張先生,您看我拼得好嗎?」郝歆又纏住他。
「好,不過好像缺了兩條腿?再試試?」
郝歆又埋頭拼去了,張默沖則扭頭,聲音很輕地對她道:
「少吃些?蟹肉寒涼。」
施遼嗔他:「那你做這麼好吃?」
「我的錯。」
杜蘭看著看著,忽地意識到有些不對,張先生與施遼的關係,似乎不像是並不熟稔的表兄妹。
從施遼那股放鬆信任的神態來看,他們好似已經認識很多很多年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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