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呆若木雞地在通明的燭火中打量著彼此,許久之後才確定對方安然無恙。
池傾長出了一口氣,目光下移,最後落到謝衡玉侷促的手邊。
一個眼疾未愈之人,在這滿堂燈火下,不太熟練地繡著一塊紅帕。
若沒猜錯,那是本該由她繡的,有福氣的蓋頭。
池傾氣得笑了出聲。
第148章 藏瑾笑了笑:「恭喜啊。」……
嚴寒天,在謝家寄出的信件送到妖王爍炎手上的那個當下,池傾正坐在唐梨的寢閣內,面露難色地繡著她的紅蓋頭。
雖說在三連城時,她並非沒有學習過刺繡,可那時畢竟年紀尚小,這些精細的技藝學得快忘得更快,後來等她被爍炎接回,因打心底排斥這些東西,更是連看一眼都嫌麻煩。
「唉。」針尖無數次刺破手指,池傾深深嘆了口氣,一臉安詳地癱倒在椅子上闔眸養神。
這人族的蓋頭紋樣可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繡。
要不是看在謝衡玉眼疾未愈、可憐巴巴的份上,她是斷斷不會給自己攬這個活的。
唐梨房中的安神香積年累月地熏著,池傾閉了會兒眼,困意便不知不覺地涌了上來。
這些日子,她在唐梨的寢閣待得久了,漸漸也能將此處當做自己的寢間一般安心下來,而唐梨身邊的侍女,對她莫名其妙的探視也早已習以為常,上完茶後便也不再時時注意她。
池傾的思緒有些迷糊,半夢半醒之間,她忽地仿佛感到寢閣的大門被輕手輕腳地推開。她潛意識覺得那是侍女或是謝衡玉,支著腦袋繼續迷迷糊糊地打盹,又過了沒一會兒,她身前腳步窸窣,仿佛有人站定下來,拾起了案上的那塊喜帕打量起來。
這必然是謝衡玉無疑了。
池傾打了個哈欠,眼皮都沒睜開,只抬手往來人面前晃了晃:「啊呀別看,這回也還是不行。」
來人低低笑了聲,忽然握住了池傾的手掌,那冷冰冰的觸感,像條纏繞而來的蛇。
池傾一個激靈,幾乎是在轉息之間清醒。她仰起頭,周遭昏暗,只有她案上擺了盞燈,而那男人蒼白的臉龐此刻隱在暗淡的昏黃中,像一抹透明的影子,正被她案上的燈光穿透。
池傾的身體一點點僵住了,視線從男人的身體緩緩移到他手中的紅蓋頭上,她張了張口,許久才訥訥道:「藏瑾。」
藏瑾笑了笑,星灰色的眼睛深深望向池傾:「恭喜啊。」
池傾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動作太大,以至直接帶翻了案上的茶盞,青瓷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尖利的碎響。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被藏瑾握在掌中的紅蓋頭亦輕飄飄地落了下來。茶水霎時將它浸透,留下一片殘敗的紅色。
「姑娘,您還好吧?這是怎麼了?」侍女掀開簾幔,神情不安地朝池傾走來,片刻後,她站到了藏瑾原本所在的地方,彎下腰一片片收拾地上的碎瓷。
池傾環視著寢閣每個空蕩的角落,試圖從其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藏瑾方才的存在仿佛是她的錯覺,他再次消失無蹤,給她帶來一種黃粱大夢般的虛無。
池傾怔了怔,良久才反應過來:「老夫人還好麼?我定是驚醒她了吧?」
侍女的動作僵了僵,低聲搖頭道:「這幾日,老夫人熟睡的時間越髮長了。往常她極容易被驚醒,如今無論外頭如何吵鬧,倒也能睡得安然。」
池傾接過侍女遞來的紅蓋頭,無意識地用力攥緊了一些。
她不可能看走眼,方才藏瑾確實來見過她,而唐梨近日昏睡不醒的症狀,也定然與藏瑾脫不了干係。
她閉了閉眼,重新坐回案邊,怔怔看著那一盞搖曳的燈火,竟然沒有半分想要離去的意思。
侍女收拾好地上的碎瓷,見池傾仍坐著,有些詫異地又為她添了些茶。只是眼下天色已晚,侍女躊躇著想提醒池傾兩句,卻聽她道:「等晚些,你讓謝衡玉過來此處,再屏退旁人,除我與謝衡玉之外,不許旁人出入老夫人寢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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