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攥著他的衣襟,竟然在這強勢的吻中體會到了幾分被拿捏被制約的意味,等到她被吻到眼前都有些發黑時,謝衡玉在終於鬆開了她,抵著她的額頭悶悶地喘著氣。
池傾許久後才迷迷糊糊地緩過神,她慢慢反應過來,用力攥住謝衡玉顫抖的手:「你剛剛是不是又……」
「啪。」池傾的話都沒能說完,謝衡玉低著頭,忽然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她哆嗦了一下,沒來得及阻攔,整個人便被他用力抱住。
「傾傾,」他聲音顫抖著,語氣極澀,仿佛在壓抑著什麼痛苦不堪的情緒,「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沒能控制住……」
池傾重新握住他的手,湊過去親了親他逐漸浮出紅印的臉頰:「沒關係,沒關係。」
她貼著他耳畔很輕很輕地低語安撫,雙眉卻蹙得很緊。殘魂記憶中,閣老臨死前的那句話再次在她耳畔迴響——心有業障,即生魔。
雙魂雙命之人既然已經降世,那就意味著相應而生的災禍也不可避免。如今看來,那災禍八成便是魔族圍繞謝衡瑾、謝衡玉二人布局。如今謝家由謝衡玉掌控,一旦謝衡玉出事,這鎮守天都的第一世家便有了巨大的破綻。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魔族撼動天都乃至修仙界的關鍵,從前是謝衡瑾,而如今,或許正是接替了謝衡瑾的謝衡玉。
池傾越想心越涼,撫摸著謝衡玉臉頰的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的呼吸勉強規律了幾分,才強裝鎮定地道:「謝衡玉,你是否知道,與謝衡瑾共生的那場劫難,究竟是什麼?」
謝衡玉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他克制地緊鎖著雙眉,抱著池傾的雙臂仍然還有些顫抖,良久沉默之後,他才略顯生硬地道:「我不清楚。」
他欲蓋彌彰地別開臉,不習慣對她說謊的人,就連下意識的動作都是僵硬的:「但是,等你見到謝衡瑾,他或許可以告訴你答案。」
池傾怔住,不期從他口中聽到這句,幾乎是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謝衡瑾?他,他如今……」
謝衡玉轉過臉來,眉宇間鬱氣未散,語氣卻裝得釋然:「我借你的手,將收納謝衡瑾殘魂的容器,重新送回了唐梨身邊。」
池傾瞬間反應過來:「是那枚水晶?」
謝衡玉點頭應下,思緒卻撥開多年的黑暗,從無數細微而精確的聲響中,捕捉到了一陣熟悉卻也陌生的劍鳴。
在他雙眼尚能視物的那些年裡,那劍鳴無數次與清光劍意相伴而出,那聲響與其餘的劍截然不同,其聲清脆如空山鳥語,餘響靈動如山澗流水,世家最美好平靜的聲音仿佛都能從那一招一式的劍鳴聲中捕捉。
這樣的聲音,從前,除了劍聖之外,便只有謝衡玉能夠揮出。
只是,在謝衡玉的記憶里,那陣陣劍鳴散去後,長久的寂靜伴隨著青年急促的喘息灌入他耳畔。
彼時的他紋絲不動地,坐在謝衡瑾院中廊下,如木雕般緊緊攥著拳,舌尖一片苦澀的血腥氣。
他強壓著自己內心翻湧而上的怨憎,表面波瀾不興地打破了沉默:「謝衡瑾,清光劍,你已學會了。」
又是不知多久的沉默,不遠處,謝衡瑾的聲音終於響起:「對不起。兄長。」
謝衡玉低下頭,忽然壓抑不住,轉頭嘔出了一口鮮血。他抬手一邊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一邊發了瘋般嘲諷而絕望地慘笑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壓制住心魔,仍由它占據他的意識,肆意爆發。
第145章 我的另一個孩子,是個性情……
「夫人,您將這水晶放一放吧,奴婢要給您淨手呢。夫人……」
「夫人,您握著這水晶三日了,筋骨不得伸
展,實是對身體無益啊。」
「是啊,奴婢差人將這水晶配成項鍊,繫於夫人頸間,以便您時時隨身,如此可好麼?」
唐梨榻前,兩三名侍婢神情不安地盯著婦人手中那枚水晶——自三日前唐梨從清河苑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鬆開過這件物什。
起初一日,眾人雖然對此感到有些奇怪,但唐梨連年心疾難愈,發病時攥著什麼舊物不撒手的情況也有,因此大家並沒有十分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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