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她窩在謝衡玉懷中,捏著那小玩意瞧了瞧,指尖卻忽地一亮,閃過一抹溫潤的白光。
這白光她太熟悉了,池傾一怔,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幾分:「浮生一夢?」
不,這塊水晶的靈光雖然與浮生一夢相似,可外形卻比它要圓潤很多,像是塊鵝卵石,一點兒也摸不出稜角,莫名便使池傾想起謝衡玉從前的樣子。
池傾呆了一會兒,腦海中莫名便想起沈岑那句「他不再學劍,轉而去學了煉器之術」。
莫非……如今她手中這塊類似浮生一夢的石頭,是謝衡玉當年離開妖域後自己煉造出來的?
她握住了那枚光滑的水晶,伸手輕輕捏了捏謝衡玉的小臂:「這是你煉造的?它……和浮生一夢,是一樣的效力麼?」
謝衡玉用力環著池傾的腰,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像只黏人的大型犬,箍得她有些窒息。
池傾等了會兒,非但沒等到謝衡玉鬆開力道,更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答,漸漸的,男人呼吸平穩起來,心跳也很規律,像是睡著了似的。
池傾抿了抿唇,勉強抬起手,將那枚水晶收緊了儲物鏈中,又在謝衡玉懷裡掙扎了一下,艱難地調整了個舒適些的姿勢,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這一回,池傾倒是很快便迷糊了起來,差不多是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她隱約感到抱著她的人動了動,隨後額頭傳來了一點兒溫暖的觸感,謝衡玉好似在她耳畔很輕地說了句什麼,池傾沒有聽清楚。
第二日醒轉的時候,謝衡玉已經離開了。
池傾推門而出,目之所及的整片別院都顯得異常清幽,一場夜雪過後,滿地皚皚,銀裝素裹,除了迴廊下幾點朱紅的漆柱之外,池傾眼前幾乎沒有第三種顏色。
她抬起眼,淺藍的天際遙遙綴著一輪朝陽,那淺金的日光從結界外透進來,光線非常朦朧,看著不太真實。
池傾用不著嘗試,便知道這院落的結界有多麼牢固。
謝衡玉怕她跑,也怕旁人帶走她,因此算是用盡手段地囚住了她,讓她光看這結界一眼,便徹底歇了鬧騰的心思。
池傾抬手按了按胸口的儲物鏈,長命花此刻仍然穩妥地存放其中——謝衡玉的眼睛未好,她本也不打算立刻離開謝家。
她踩著雪,在別院中四處走了走,忽然瞧見後院的玉蘭樹下扎著個小小的鞦韆。昨夜的雪下得不大,那鞦韆的座椅上只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像是撒了層糖霜,看著非常可愛。
池傾沒有使用妖力,徑直上前抹開積雪,坐到鞦韆上輕輕晃了兩下。這鞦韆扎得很牢固,但座椅不大,像是給小孩子玩的,就連池傾坐著都有些侷促。
隨著她的晃動,橫樑上的殘雪簌簌落下,措不及防地落入領口,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她抬手摸了摸脖頸處,指尖觸到那儲物鏈的邊緣,忽然想起什麼,從中尋出了謝衡玉給她的水晶。
昨日夜裡光線太暗,池傾沒有看清這水晶具體的樣子。如今對著日光細細打量,她才依稀發現這塊水晶浮生一夢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妖族崇尚自然樸實,爍炎雖在煉器之道上首屈一指,可做出來的東西若非必要,也儘量保留著材料原本的形態,而池傾如今手中的這塊,卻有著顯而易見的雕琢痕跡——透著天光,她在那水晶中央瞧見了一枚小巧簡約的花朵紋樣。
池傾怔了怔,試探著將妖力探入水晶,那花朵霎時蒙上了暗紅的色澤,在這茫茫的雪景中,像是朵綻放的紅梅。
謝衡玉煉造這塊水晶的時候已經目盲,池傾不知他是如何繪下這花朵圖樣的,思量久了,心頭又有些酸澀。
她坐在鞦韆上低著頭愣神,沒過多久,別院結界微動,迴廊處傳來一陣頗為整齊沉悶的腳步聲。池傾起身回去一瞧,卻見四五個五官木訥的大力機甲人各自背著巨大箱子,正沿著迴廊下一路走進房內。
她七年前從未見過這種機甲人,陡然看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站在垂花門前不知該不該上前瞧個仔細。
而且……那箱子裡放的是什麼?謝衡玉這是想做什麼?
沒等池傾回過神,那幾個機甲人已經排隊排從屋中撤了出來,其中一個動作靈活些的扭著脖子把腦袋轉了一圈,呆愣愣的臉盤子定格在了池傾的方向。少頃,它大踏步地走到池傾面前,腰杆子一折,直直朝池傾行了一禮。
池傾尬在原地,伸手握住機甲人的肩膀把它掰直,猶豫了一霎,還是道:「謝謝。」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在謝這機甲人什麼,更不知道這副木頭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誰知話音剛落,那機甲人兩邊嘴角一咧,朝池傾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啪嘰」一下,又朝她行了一禮。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