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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呢?

七年了,她對他置之不理,他本該恨她。可為何下意識地,他在她面前,依舊卑微得連讓她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雪下大了,地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銀白,謝衡玉看不到天都下雪的樣子,只覺得很冷。

寒冷能使人保持理智,但過度的寒意反而會使人變得消極。謝衡玉攥緊了手中的水晶,說不出是自己的身體,還是那硬邦邦的石頭更冷一些。

他知道池傾帶著朗山,通過沈岑的陣法離開了謝家,這是他的地盤,彼時他只要抬一抬手指就能阻攔,可是他沒有。

仿佛是自己和自己下的一場賭約,他暗地裡希望池傾這次前來修仙界,並不只是因為朗山——他期望她心裡還有一點兒屬於他的位置,哪怕只有一點兒也行。

可如果他想錯了呢?如果池傾帶著朗山一去不返了,他又該如何是好?

他若與自己賭輸了,代價如何,他並不知曉。

雪一直在下,時間的概念甚至變得有些模糊,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外頭落雪的聲音漸歇了。周遭安靜得嚇人,那些細碎的動靜也消失了,謝衡玉僵在那裡,感覺自己像是死了一樣。

頭骨泛起細密的痛意,識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嘯叫著試圖掙脫出來,他扶住前額,難以忍受地皺起了眉頭。

再等等,再等等……他想。

當年他在離開花別塔之前就以為她不會來,可是她最終還是來了……只要他願意等她,她一定會來。

忽地,周遭空氣仿佛有瞬間凝滯,與家主靈脈相連的大陣,在這寂靜的雪夜裡,輕輕傳來了一絲細小的異動。

謝衡玉身體微顫,猛地抬起頭,不顧識海中排山倒海的痛意,倉促地往水榭外走去。

鞋履踩在薄薄的積雪上,那聲音很悶很沉,就像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壓下了極端的重量,聽久了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可是謝衡玉管不了這麼多了,他耳朵里全是雜亂的聲響,有碾雪的聲音、心跳的聲音,有識海中暴躁的嘶鳴,甚至還有血液撞擊著耳膜的聲音。

他執著地往大陣異動傳來的方向走,那地方離水榭不遠,他卻好像走了一生那麼長。終於,不遠處傳來一陣相似的踩雪聲,那聲音比他腳下的聲響輕多了,他停住腳步,倉皇地愣住,聽著那輕巧的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謝衡玉。」

然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池傾望著月色下的那個人,他一襲白衣,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白綢遮擋著的小半張臉上,顯出一種恍惚的無措感。

她屏氣走近了一些,像是試圖靠近一隻草木皆兵的流浪貓。

慢慢地,兩人之間只隔了丈余的距離,她很輕地又喚了他一聲。

「……傾傾。」謝衡玉卻忽然如夢初醒,他大步朝她走來,動作很快,似要試圖抓住半空的落雪那樣急切,冰冷的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像鐵銬一般難以掙脫。

「傾傾……傾傾……」謝衡玉像是魘住了,理智蕩然無存,那聲

音里壓抑著極其繁雜的情緒,池傾喉中一澀,忽然就想哭。

「是我。是我。」她努力調整著呼吸,反握住他的手,微弱的妖力像是零星的火苗,使他冰冷的身體逐漸回溫。

謝衡玉感覺自己的四肢終於有了點知覺,識海中的痛意也消解了幾分,下一瞬,掌心卻微微一沉——她將她時刻揣在懷裡的儲物鏈塞入他手掌。

妖力包裹著儲物鏈,裡面的東西受到主人的感召,如心臟一般歡快地跳動回應。她緊緊握著他的手,迫切地道:「是長命花,這裡面是長命花。」

「它能醫好你。」池傾看著謝衡玉的臉,許是受朗山那些話的影響,又許是直覺使然,她確信謝衡玉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她寄希望於長命花能夠幫到他。

這是當世最珍稀的靈植,「活死人肉白骨」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不管是眼傷還是其他,她只希望謝衡玉能趕緊好起來。

「謝家的醫師呢?快叫他們來……不過他們可能不會用長命花入藥……沒關係,我有辦法的。這裡有點兒冷,能帶我去一處暖和些的地方麼?謝衡玉?」

池傾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可落在謝衡玉耳朵里,卻是再也沒有這麼好聽的聲音了。這一切太虛幻了,比美夢還要不真實,池傾也給他煉了長命花——它此刻甚至就在他掌心跳動著。

他沒有想過,他怎麼敢想這個……她替他煉花,會很疼嗎?她現在是不是比從前瘦了?她為他煉出了長命花,是不是能證明她心裡還有他?

「抱歉,你還好嗎?我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來晚了,這些年,我很愧疚,我知道從前那樣對你是我做錯了。這朵花……希望它來得及……它來得及的,對嗎?」池傾許久沒有等到謝衡玉的回答,怕自己嚇到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速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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