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呈,夠了。」謝衡玉深吸了一口氣,「你不嫌我落魄,收留我在此,我很感激……」
唐呈猜到他後頭的話,怒不可遏,厲聲便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快閉嘴吧!」
他重重喘息著,煩躁地搖了搖頭:「我只問你一句……你用這東西做了什麼?你就算沉淪於幻象,也要去見她是麼?你還不死心?!」
「沒有。」謝衡玉抬起頭,卻忽地想起冬至雪夜的那個夢境,那個夢裡的池傾……和往常不太一樣。
他這樣想著,聲音略帶了些猶豫,卻終是道:「妖王於煉器之道上無人可及,我這浮生一夢,沒有做成,也造不出什麼幻境。」
「沒有做成、沒有做成。」唐呈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些許,「罷了,好不容易讓你把酒癮戒了。要再來個浮生一夢,我怕是也要厥過去……容之,你還是……想開點吧,妖族前不久剛核實的消息,我都沒敢跟你說。」
「——那個銀葉穀穀主,據說在戈壁州停留了大半個月,直至霜降前後才走。」唐呈緊緊盯著謝衡玉被白綢遮擋的小半張臉,「若如你所言,他們青梅竹馬,久別重逢,死灰復燃……這大半個月,他們會做什麼?」
「你怎麼還想不明白!」
第124章 閉關七年。
許是因為池傾閉關之時是冬日,周圍許多妖族也都陷入了冬眠,對於清醒著的人來說,每一天便變得更加漫長。
因為有著之前出入十方海的經歷,加之又定居孤雲城,醫尊成為了溝通花別塔和十方海之間最便捷的橋樑。
池傾在閉關之前與醫尊定下過約定,讓他每隔一月便來花房外看一看結界。那結界由池傾的妖力而成,一旦她閉關過程中有任何進展,結界上的妖力流動便會發生變化。
醫尊應了下來,來的頻率卻比約定中更加頻繁一些。
他每半月都會來花房結界外瞧一瞧。
在妖族,血脈頂尖的大妖往往自出生起就有著非比尋常的天賦,這種天賦可言不可說。正如池傾會在夢境中悟出煉製長命花的方法——但凡天賦覺醒,甚至連本人都不知道那些「不學便會」的知識是從何處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
好比爍炎煉器的天賦、池傾煉花的天賦,醫尊之所以被稱之為「醫尊」,自然也在他漫長的一生中,無數次地經歷過這樣「天賦覺醒」的瞬間。
但他經歷的次數越多,卻越覺得這種源自於本能的力量實在玄妙無比,他無法總結出規律,只有一點……除了運氣之外,想要覺醒天賦,必須保證自己足夠的專注和投入。
想要煉出一種能在十方海底生長的草木,這件事的難度甚至比再煉一朵長命花還要困難。醫尊深知這一點,也知道對於池傾而言,心無旁騖地閉關是她最好的選擇。
他知道池傾半點都不能焦急,最好能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將對外界的感知力放到最低才好。
可即便明白這件事,醫尊自己卻無法保持平靜。
他有點著急——花房結界中的時間靜止了,可外界的一切卻瞬息萬變。
正如池傾所言,十方海底天耀的龍骨正在失去靈氣。誰也無法保證那個性格莫測的藍發少女,在徹底失去力量時,究竟會選擇認命等死,還是會孤注一擲地對妖族封印發起攻擊。
另一方面,魔族蠢蠢欲動的小動作仍然不斷,而池傾在閉關之前也將十方海之事報給了爍炎。這是一場博弈,誰也不能確定魔族在修仙界和妖族埋下了多少地雷,也不知道他們會何時將其引爆——更別提,若哪日魔族當真出手,爍炎會不會選擇和龍族進行交易。
解開結界,讓龍族和魔族爭奪。
這一切都是懸而未定之事,而對未知的猜測往往更讓人憂慮。
醫尊已經很老了,老人不管年輕的時候多麼自由灑脫,到了一定的年齡,便總會變得古板一些。
他以妖族王室為中心生活了這麼多年,作為醫者,早已見過了太多無謂的犧牲。他太知道人妖兩
族今日的和平有多麼難得,更明白如今以爍炎為首的妖族政權,已是幾百年來少見的乾淨透明。
他很願意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可是他作為一名醫者,即便做到了杏林聖手的尊位,依舊為此做不了太多。
池傾是一個希望,離他最近的一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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