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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偏偏他們如此。

腦海中那個滿身風華的青年,與如今這個悲切瘋癲的男人重合,池傾看著謝衡玉消瘦的臉頰,凹陷的眼窩,青紫的眼圈和細小的鬍渣,心中忽然泛開一陣劇烈的痛楚。

謝衡玉是不顧一切撲向烈火的飛蛾嗎?

可如果他是逐光而來,頃刻化灰的蛾,本該佁然不動的火焰,為何也有燃至殘燼的絕望呢?

她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又想起他在修仙界的那些好友,她想起沈岑,想起唐呈,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或多或少透露出不願謝衡玉繼續留在她身邊的想法。

那些真心在意他的人,原來在那時就看出他患得患失,難有善果的結局了。

他不該靠近她的,他不能繼續在她身邊了。

池傾這樣想著,猛地從榻上站起身,無視了他愴然失聲的大笑,冷冷開口:「既然如此,養好傷,你就走吧。」

謝衡玉的笑聲一下子止住,她從他身旁徑直離開,淺粉的裙擺飄蕩,帶起複雜的花香,那香氣曾誘他失去理智般瘋狂地靠近,但此刻落在他鼻端,卻像是滲入骨髓的劇毒。

蒼涼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他沉默著,望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始唱起一段不知名的調子。

那調子陰氣森森,如鬼泣,又悲又喜,像是……葬禮中炸響的鞭炮,或者是婚儀上奏響的哀樂——他想起來了,那是銀葉谷主曾在荒原上唱過的曲調。

謝衡玉躺在地上,月色如水,流淌在他臉上,猶如斷不掉的淚痕——她走遠了,與夢中的那個時刻一樣,他被留在黑暗中,被留在冷月里,被留在孤魂野鬼才配安置的角落。

等到風歇了,酒殘了,歌盡了,他隨手裁下一片月輝,便能落而為劍,切斷這一切凡塵俗世的痛苦。

他的目光落在那月光里。

月光里,池傾疾步往醫林奔去,她爭分奪秒,甚至甩出法器,仿佛慢一步就要抱憾終身。

小半個月,醫林已經新蓋了不少的屋館,但不管是哪處,此刻都早已熄了燈。

池傾不管不顧地撞開一扇木門,直奔寢間而入,在榻上之人醒轉發出怒喝的下一瞬,雙膝一屈,重重跪在地上。

醫尊的怒吼剛嚎出開頭,就戛然而至,他坐起身,皺眉盯著池傾在黑暗中那小小的身影,恍然捶床大悲:「我說了什麼!我之前我說了什麼?!!!」

「您去救救他……您去救救他……」池傾臉色白得不像話,她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襟,眼淚不知何時淌了滿臉,「是我不好,但我沒有辦法了……我給不了

他承諾,也不能再拖著他留在我身邊了……您去救救他……別讓他尋死……他真的不好了醫尊,我求求您……我從沒有這樣求過您。」

「站起來,站起來!」醫尊豁然起身,用力緊了緊自己綁著鬍子的繩,以世所罕見的老者能夠達到的速度換上了外袍,對池傾厲聲道,「一州聖主,不許跪。」

池傾見他應下,終於撐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她用力抹了抹眼淚,小聲道:「謝謝醫尊,我送您去。」

「不必。」醫尊斷然呵斥,「既然說好了一刀兩斷,那小子倒也罷了,你不許再糾纏不清。」

池傾張了張口,又見醫尊指著她手中的飛行法器道:「這個,給我,你回寢宮呆著去。」

池傾連忙將法器遞過去,著急忙慌地道:「千萬要快,他狀態很差,我擔心……」

「生死有命。」醫尊丟下這句話,「嗖」地便衝出醫林,消失在一片清冷月色中。

月色中,謝衡玉盯著眼前的一團晶瑩劍氣,星灰色的雙眸映著光,若潔淨的星辰。

幼時在謝家,先生們為了訓練修士對劍氣的精準度,曾讓他們做過一種非常危險的訓練。那訓練,首先要將劍修束縛在木板上,再蒙起眼睛,隔空御劍,貼著自己身體的輪廓落劍,最後畫出的輪廓最貼近實際身形的有賞,反之則有罰。

那獎賞往往是一塊玉佩。

謝衡玉有滿滿一箱。

而此刻,那團被月光所化的劍氣懸在他的眼球前,也是那樣令人心驚的危險距離,仿佛只要吹來一陣風,或是他眨動一下眼皮,那劍氣便會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眼球。

可是謝衡玉只是睜著眼,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在他雙眼前倏忽來去的劍氣。

今夜的月色很好,月亮很美,他想起人間一切關於月亮的詩詞,什麼天涯共此時,什麼千里寄相思……分明是這樣好的月色,他此刻卻沒有半點留戀之情,唯一的可惜,是他沒了力氣,再借這月色舞一次劍。

他抬起眼,劍光直至眼球高高揚起,他緩緩閉上眼,聽見樹葉落地的輕響,聞見花別塔無處不在的花香——從此之後聽覺和嗅覺會取代一切,他要把自己最厭棄的那部分完完整整地剖出來,留在這個令人絕望的……

「謝衡玉!謝衡玉!老夫來給你看診了!!!老夫差點忘了……老夫手上還有新開的一劑藥……」

突然間,醫尊蒼老卻飽含活力的聲音從屋外響起,他這次居然沒有敲門,而是一掌轟然將大門劈得稀巴爛,一邊往裡沖,一邊大喊道:「哎呀呀呀不好意思,下手重了,這門質量很差啊哈哈哈哈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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