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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衡玉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起來,若是目光能殺人,此刻眼前這男人恐怕早已碎成幾段屍塊,他淺灰的雙眸危險地眯起,冷冷盯著眼前人:「你最好祈禱她毫髮無損。」

下一瞬,劍光裹挾著他月白的身影倏然消失。

林上落日沉得很快,空中最後一抹餘暉也仿佛隨著謝衡玉的離開被一同掠去。

銀葉谷主蹲下身,將地上的歡喜面碎片一點點拾起,平平無奇的臉上忽而顯出一種難以忍受的疲憊,片刻後,他重重嘆了口氣,仰頭倒在落葉中,望著空中隨風輕動的樹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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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處暗日之下,池傾正在陰屍邪祟乾巴巴的目光中,艱難地舉步向火山口而去。

此處雖說是魔界與鬼界相交之地,但鬼往往被生死界限所約束,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現於生者面前——因此這玄冰火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算得上一處被魔族占滿的「三不管地帶」。

這趟銀葉谷主要七傷花要得很急,在和池傾一番拉扯過後,甚至直接動用空間法器將她送了過來。因此,池傾算是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時,便直挺挺地從半空摔入了一隊陰屍之中——回過神後,她整個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池傾不願回想自己是怎麼推開一個個木訥、陰冷又臭氣熏天的屍體走到山下的。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玄冰火山周圍的魔物似乎都沒什麼智

慧,也……沒什麼欲望,至少表面上沒有表現出那種一口把她咬死的傾向。

這和她曾經設想的玄冰火山有些不一樣,不過此刻池傾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玄冰火山特殊的位置,使人行動抬步要比平常更加艱難一些,池傾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山上爬,一堆魔物在山腰上傻呆呆地仰頭看著她,那眼神沒什麼惡意,純粹就是好奇——雖然池傾也不知道它們在好奇什麼,但她總有種下一刻就要迎接它們加油打氣的預感。

她動作頓了頓,想到那個場面,頭皮略微發麻,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火山口而去,很快,沒費吹灰之力——一朵金黃的七傷花出現在岩漿之上的玄冰崖壁上,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映入她的眼帘。

奇怪的是,那位置比起其他地方而言已經不算陡峭,雖然狹窄,但到底平坦,對於妖族堪稱觸手可及。簡直像是專門擺在那裡等她來取的一樣。

池傾心中生出了幾分警惕,直覺自己正在靠近一處陷阱——甚至……她開始懷疑這花是否是那銀葉谷主已經取下,特地放在這麼個位置等著她的。

否則,好像也太順利了一點?

此情此景,池傾腦海中又浮現出謝衡玉初來花別塔時,妖族醫師給他的診斷。當時他身體與神識的傷勢,多是在玄冰火山落下的,那至少可證明過去這地方遠沒有眼前這樣太平。

想到謝衡玉的傷勢,池傾心情又有些低落下來,可現在並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她搖了搖頭,強行安定下來,重新又將視線聚焦到了那朵花上。

——七傷花是一種非常脆弱的花,多年來無人摘取,也是因為要完整取得它的條件太過苛刻。但凡行差踏錯,就算取花者的神識沒有受損,那花瓣也會受到一定的損傷,要更久的時間才能復原。

池傾細細打量眼前這朵七傷花,確定它花葉完整,才深吸了一口氣,飛身往崖壁上而去。

那崖壁窄小,她雙足落地時也不過勉強站穩,需要扶著牆才能彎下腰來。池傾是天賦異稟的草木妖,天生與這些奇花異草有著說不清楚的聯繫。她俯身凝視著那朵精巧到不真切的七傷花瞧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咬破指尖,將自己的鮮血往它的根部滴了幾滴,鮮紅的血液順著玄冰崖壁的縫隙緩緩滲入,那逐漸被稀釋的淺紅和玄冰剔透清澈的淺藍混合,說不出的好看。

池傾靜靜等著血液被七傷花吸收,伸手點了點它的花瓣,柔軟如絲的金黃花瓣纏上她的指尖,她鬆了口氣——確定這花對自己同樣也是喜愛的。

既然這樣,這次取花應當不會太難。

池傾對於自己的妖力屬性很有自信,也或許是同屬草木,天生對同類沒有太大的警惕。在確定了對方對自己沒有敵意後,她的動作輕鬆了很多,越發低下身,逗小狗一樣輕輕撓了撓花萼。

卻在此時,一陣細微到令人難以察覺的香氣悠悠傳來,池傾動作頓住,心頭猛然一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謝衡玉給她的那朵七傷花——是沒有香氣的。

難道眼前這花是假的?還是……

池傾尚未來得及想通眼前的情況,隱隱便感覺到方才那一絲暗香,自識海中勾出了一陣極痛極酸楚的戰慄。

那是一種接近過電般的疼痛,尚不知因何而起,卻已叫她瞬間白了臉色。七傷花的「七傷」是後人所總結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如今,難道也該她來體會一遍了麼?

池傾垂著眼,悶悶發出一聲苦笑……畢竟這對曾經硬靠著浮生一夢的幻象勉強求存的她來講,實在算是種有點殘忍的戒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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