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的冰珠凍住現場後,二人很快便在火海中找到了那陣門殘存的部分。但即便保留下來了少數,卻有大半已被燒毀,此刻沒有高階陣師坐鎮,要憑此殘陣查出老|鴇去向,實在希望渺茫。
池傾看著那殘陣發愁,正準備以紅蝶傳召花別塔陣師,一旁卻傳來了謝衡玉的聲音:「聖主,樓中大火,多數姑娘都已四散逃離,可原先在房中的那兩位姑娘、三名女童,是否都被蛇妖一併帶走了?」
謝衡玉此言雖是問句,但語氣平靜篤定,聽來如正常陳述一般。
池傾環顧火場細節,除了那矮個女童突然慘死之外,房內並沒有其餘幾人的痕跡,且當時那五人被謝衡玉以繩束縛,並沒有那麼容易掙脫。
——顯然是被蛇妖老|鴇一併帶走的。
池傾微微頷首,算是認同了謝衡玉的揣測。
男人認真打量著陣門殘跡,又道:「那聖主可記得整座亂石鎮,連同其周邊方圓十里的大概布局?」
他說這話時,其實並不覺得池傾能給出肯定的答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池傾不僅點頭了,還回答地相當乾脆:「自然是記得的。」
謝衡玉眼底划過一絲訝然,立刻道:「既如此,聖主可否告知在這個範圍內,有哪些占地頗廣,且其中有不小的活水潭的地方?」
頓了頓,又補充道:「那水潭極深,恐怕……」
池傾打斷他的話道:「並非天然形成,卻與河流連通對吧?」
謝衡玉道:「正是。」
池傾立刻道:「有,兩條街之隔,從前有家賭坊,這兩年似是關了,一直空置著,卻都符合你的要求。」
謝衡玉沒想到那麼快就得到了答案,不由贊道:「極好。」
池傾不由一怔:「好什麼?」
謝衡玉道:「那蛇妖七成概率,是往那賭場跑了。」
池傾有些懷疑:「你怎麼猜出來的?」
謝衡玉將目光落回陣門,無奈笑道:「不是猜的,靠這半幅殘陣便能推斷出來……這其實並不難,只是不太好解釋。聖主可有了解過陣術?」
陣法之術源遠流長,且流派眾多、各家眾口不一。雖然實用,但畢竟難學又費神,因此妖族精通陣法之輩極少。
池傾原本倒是想學著打發時間的,可剛向姐姐提了一嘴,妖王便二話不說,點了一個高階陣師送來花別塔。
聽那陣師上了兩節課後,池傾昏昏欲睡。好在睡眼惺忪之際,還愣是把那位高階陣師給強留下了。
從此之後,她便高枕無憂,再也沒有碰過陣術。
如今聽謝衡玉發問,池傾只好老實搖頭:「沒有。」
謝衡玉灰眸彎起:「那隻好請聖主信在下一回,等此事完成後……屬下再同聖主細細解釋。」
雖池傾早聽阮鳶提過謝家長公子年少盛名,博學多識。可光是將機甲術與謝家家傳的劍術練到爐火純青,便已十分不易,又何況是這種晦澀難懂的陣術?
她將信將疑地看了謝衡玉一眼,確定拂綠欄中再沒有其他線索,方點頭道:「好。」
二人離開花樓直奔賭坊舊址,西市街道擁擠,因拂綠欄這一場火,許多妖都紛紛圍在路旁看熱鬧。在這其中,還有不少人是其他花樓的常客,正同拂綠欄中逃出來的姑娘拉拉扯扯,嘴裡說著不三不四的葷話。
池傾帶著謝衡玉,風也似地從他們身前經過,眼皮都沒抬一下。
身後,一道劍光卻憑空切開檐下燈籠,與幾隻翩躚而去的紅蝶一同轟砸在嫖|客臉上。
池傾在聽到那些男人驚怒的叫罵聲後才瞥過眼去看,一眼卻瞧見了那道蝶群中盤旋的劍影。
她眼底泛起一點笑意,隨口調侃道:「公子還真是憐香惜玉。」
謝衡玉已對池傾這種調笑見怪不怪,視線落在那紅蝶群中,道:「聖主亦然。」
池傾雖在趕路,但腦子卻轉得很快:「那便是我與公子心意相通。」
謝衡玉頓了頓,不再接話,可池傾眸中的笑意卻並未因此散去。
坦白講,謝衡玉和藏瑾其實並沒有非常相似,雖這兩人給人的感覺都是冷靜、強大而沉默的,但謝衡玉的氣質更溫和,像是不可撼動的山陵,而藏瑾則更像是波瀾不興的深海,冰冷而深沉——只不過在對待池傾的時候,才會不時露出些有些接近縱然的溫柔。
因此某些瞬間,池傾很容易就會將謝衡玉和藏瑾混淆,甚至會放任自己沉溺於這種相似。但某些時候,池傾又能非常輕易的地分辨出謝衡玉和藏瑾之間的不同。
就比如剛剛……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