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月這才恍然,連忙退後兩步,跪在地上磕了頭。
起來時,地上都是淚。
太后本還想著,她這般哭,許是訴苦來的。
可是一看她,這孩子除了穿得差了些,戴得差了些,看起來精神極了!
簡直像個被養得極好的農家大閨女。
「雲二丫頭,你起來叫哀家好好瞧瞧。」
雲舒月乖順地站起身,任由太后拉著她的手,正面轉一圈,反面轉一圈。
太后細細端詳著她,眼中滿是感慨。
「你這孩子,吃苦了吧。」但是精氣神還在,倒讓她意外。
太后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摸著雲舒月的手,越摸越滑膩,越摸越細嫩,比她的老手還要細嫩得多。
太后都快納了悶
了,又看見她手心的舊傷疤。
那是當年在採石場留下的,許多傷是養不回來的,還有她手臂上的鞭痕。
雲舒月搖搖頭:「太后,我沒吃多少苦,江校尉治下的牢城營,很好。」
雲舒月看到,在他提到江校尉時,太后的臉色變了變。
看來,太后不喜歡江清辭。
雲舒月很乖,那她便不提了。
「那你在牢城營,平日裡都做些什麼?」
雲舒月如實答了:「剛來的時候在採石場,每天扛石頭,後來去了灰漿坊,每天蒸糯米,再後來到行宮做了畫師,畫了一陣子,行宮修好了,上面又叫我們去梯田種地,不過種出來的糧食大多都被官兵拉走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好似一切過往都是輕鬆度過的。
可太后怎會信吶,只覺得這丫頭有的地方沒變,有的地方變化好大。
原來在她繪製出那張屏風之前,已經做過那麼多的事情了,又吃了那麼些苦。
太后輕輕嘆了聲氣:「難為你了,從前在京里,你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雲舒月搖搖頭:「母親說,到什麼地方,就做什麼事,現在我已經到了牢城營,我就該好好勞作,若是,若是月兒哪日有幸再回了京中,那自然又只一心陪著太后,帶著眾姐妹一同與太后調笑取樂,不會去做那些粗活了。」
說道後面,她的聲音小了些,面上表情也收斂了許多。
太后聽了,心中一動,拉著雲舒月重新坐下:「你這丫頭,倒是豁達,今日見你,哀家心裡也寬慰了許多。」
二人在亭子裡坐了許久,攀談甚歡。
鄧嬤嬤在外頭聽見太后是不是的「咯咯」笑聲,心中感慨頗深。
怪不得太后從前唯獨偏愛雲二姑娘,瞧瞧,現在也只有她逗得笑太后。
可一下午的時間過去,太后始終未曾鬆口,說要為雲家脫罪,或是要帶走雲舒月的話兒來。
雲舒月也不惱,也不急,她只做她該做的。
只是,父親的消息怎麼還沒傳來。
到了傍晚,雲舒月被嬤嬤請著走了。
她走後,鄧嬤嬤道:「太后,用晚膳吧。」
太后並未開口叫雲舒月留下用膳,鄧嬤嬤自然是要先將人請走的。
太后看著桌上的菜式,今日胃口甚好。
不禁又想起,陪了她一下午的雲舒月。
「對了,雲家如今生活過得如何,若有什麼缺的,你送些過去吧。」
鄧嬤嬤應了聲:「好,生活上應是沒什麼缺的,他們吃的都是自己地里種的菜,自己院兒里養的牲畜。」
太后冷哼一聲:「這個江校尉,這是把牢城營改成了什麼樣子。」
鄧嬤嬤道:「也算好事,否則您今日哪能見到那麼活蹦亂跳的雲二小姐。」
「並且,現在牢城營里的男子都充了軍,大家日子雖好過,卻沒什麼指望。」
太后點頭:「是該讓那些人受到懲罰才對。」
可轉念一想,又道:「那豈不是,雲家的男子也去了?」
鄧嬤嬤道:「那可不嘛。」
太后「嘖」了兩聲:「真是個可憐孩子。」
鄧嬤嬤又道:「您猜猜桌上這盤兒青菜,是從誰的地里摘的。」
雲舒月離開太后那裡時,沒有回家,上了丹奉台。
江清辭拖不下去了,她父親的消息務必告知她。
雲舒月聽完,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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