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辭慣著她,是因為他念舊情,除了他,還有誰能慣著她呀。
喬婉寧拎著她後頸,一把子將她抓起來。
雲舒月兩隻手臂也跟著順勢抬起來,脖子被勒住了。
「你是咱們牢城營第一才女,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雲舒月愣愣地,被喬婉寧死死壓制了,一動也不動。
她眨眨眼:「此話怎說。」
三日後,以雲家的石屋為據點,一場名為【蘭台】詩會的雅集悄然展開。
雲舒月是發起者,喬婉寧是組織者,譚君雅、好起來的鄭明珠,還有牢城營里但凡還留在這裡的女子,都被叫過來了。
大家其實好日子都還沒過幾日的,身上的活兒也壓得重,詩會也只能趕在深夜舉行。
但云舒月說了,凡是來參加詩會的,皆能獲得彩頭一份——一個肉包子。
亥時,焚香盥手。
雲舒月身著素紗中單外罩青襦,立於香案前點燃不知什麼香。
到場女子依次澆水淨手。
「今日以『月』為韻,聯句成詩。」譚君雅揭開草編的盒,(以前一般採用紫檀木盒),再取出帶有「月」字的木板令簽,(以前一般採用象牙令簽)。
子時,開始聯詩。
匿名箋環節,雲舒月將紙條投入圓壺內,讓喬婉寧抽取一張念道:【瓜州有女,因無兄被奪繼承權】
眾女面前便有筆墨紙硯,另有大禮朝律一份作參考。
「諸位請議。」
關於今日用於抽取的議題,雲舒月本想按照慣例,放一些諸如【公子的才華與容貌,哪個更重要】、【要父母之命還是要心中所想】、【琴藝應當更重技巧還是意境】一類的選題。
可她與喬婉寧商議了許久,都覺得,對於她們這些流落到牢城營的女子來說,不再適合議這些議題。
好在,關於瓜州女的話題,大家竟嘰嘰喳喳討論了許久。
似乎每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到了丑時,石鼎煮水,竹夾擊拂,雲舒月沒有少了各位姐妹的茶,用從江清辭那兒要來的蒙頂石花為諸位姐妹做了茶。
隨後是互贈墨香箋,雲舒月給出彩頭。
若要取得一個完美的收尾,此時還該有一名樂姬彈奏一曲變調。
但實在沒有以前那個條件。
「許久未參與過這樣的詩會了,雲妹妹,多謝你費心安排,倒讓我恍惚間以為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鄭氏女不禁潸然淚下,雲舒月心裡也頗為動容。
「往後這樣的機會還很多,我打算時常將咱們姐妹聚起來。」
很多人都表示:「下次不給彩頭,我也願意來。」
「原本在這牢城營待著,已經覺得人生無望,此生便也就這樣過了,可是現在,倒真的開始期待下一次聚會了。」
雲舒月與喬婉寧還有譚君雅對視一眼,笑著道:「詩會上大家作的詩,論的議題,我們都會整理成冊,咱們乾脆組一個詩社吧,每月初一、十五聚會。」
眾女皆無異議,這漫長而難熬的日子,總算亮出了一道微弱的光。
雲舒月躺在床上,心中也欣喜極了。
她從前就愛參與這些,也喜歡組織,離了京城,她最想念的也是眾女聚在一起借著詩會的名,實則要麼攀比、要麼談論心事的日子。
如今來了牢城營,誰說就不能再做這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這番詩會簡陋,今後她定要辦出比從前在京城還要好的詩會和雅集。
來了牢城營,大家照樣是貴女。
沉沉進入夢鄉,後半夜,雲家石屋終於熄了燈燭。
江清辭站在欄杆邊上,佇立了許久。
暮秋的夜風很冷,他親眼看著她家中熱鬧散盡。
這三日,她未曾來見過他一面。
似是完全將他此人拋諸腦後。
他無數次想起那日她說的,她不要他了,她走。
若她真要走,江清辭心裡知道,她必定會過得好的,她在哪兒都會過得好的。
就連流放那麼艱難的道路她都走下來了,往後餘生,必定是平安喜樂,金堆玉疊。
雲舒月想要的究竟是他,還是他的身份,江清辭有些不太清楚。
若是,他不與她成婚,她照樣能回到京城去,她還願意與他做這些嗎?
這個問題他想不明白。
想要她見他母親,在家中長輩面前過個明路,終歸只是他的想法罷了。
江清辭轉身回房,正好碰見剛從廂房裡出來的江嘉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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