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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撲進江清辭的懷裡,他獨有的清冽體香率先滾入鼻尖,胸膛上傳來的滾燙體溫貼在她的臉頰上,她猛吸了一口,聲音軟糯又委屈:「我不是故意說那話的,你怎麼還生氣這麼久,真是討厭啊。」

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女子身嬌體軟,一股腦將嬌意都撒在他身上,江清辭抵抗不住。

他想將她推遠些,這樣的親密令他不適。

他們從前雖也相處得極好,在外人看來極親密,可從不會像這樣接觸。

偶然觸碰到對方,也是立刻將距離拉開到君子之交,他不輕佻,她也極為自重。

他掌住她的雙臂,將她往遠處拉了拉,好叫她不必貼得那樣緊,毫無縫隙的緊。

可她肩膀顫起來,抽抽噎噎的,雙手緊緊拽著他腰間的衣料,頭直往他懷裡鑽。

他無奈道:「雲舒月,男女授受不親,你我還未簽訂婚書,恕我直言,你我就算是和好了,也不能這樣……」

和好了,他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她是他無條件偏向的所在,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在簽訂婚書之前。

雲舒月抽噎著後退了兩步,仰起頭,眼眶泛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盈盈的淚珠,用那雙帶著哭意的眼直直盯著他:「月兒明白的,清辭哥哥,一時情急,抱歉冒犯。」

江清辭繃緊下頜,極淺地說了句:「無妨。」

雲舒月憶及此,朝詩筠道:「他是不好相處,可他當真重情,嘴上說的怕是不及他心裡想的萬一。」

詩筠遲疑道:「小姐,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雲舒月搖搖頭:「先別管他了,我得上山做活了,你也早些去灰漿坊,別遲了,叫人責罵。」

他們一家子在這牢城營已算是占盡了好處,不可再不識好歹,以免招旁人記恨。

她與江清辭的舊情是事實,凡是從京里被貶至此的官員誰不知道?

現在兩人和好了,大張旗鼓享受好處是一方面,不識好歹就是另一回事了。

雲舒月深諳人性之理,討人喜歡是她的強項,從前貴女圈子裡也唯有一個姚凝靜看她不爽。

她一路進了行宮光禿禿的殿宇里,向過往工友笑著問好是基本。

「湯師,晨安。」

至於這笑里是趾高氣昂的賞臉還是禮貌嬌俏的討好,無人分得清楚。

「沈漆畫師,你今日要臨摹我作的何仙姑嗎?」

沈邱身旁放著幾罐銀硃、石黃、鈦白、酞青藍、酞青綠的大漆,另有金粉、銀粉、銅粉等各式粉材。

雲舒月懂得作畫,也懂得如何排布畫布上的內容,卻不懂如何用這些漆料和粉材將畫作臨摹到各式物件兒上去。

「雲畫師,正是。」

屏風上的山水、奇峰羅列,竟是用的蚌殼切割打磨後鑲嵌在上的,如此便可看出水的波光粼粼、山的陰陽界限,真是好巧妙的處理。

雲舒月看得呆了:「沈漆畫師,我可以學這個嗎?」

沈邱愣了愣,生硬道:「不能,我們師門不收女徒弟。」

雲舒月心裡極輕地「嘁」了一聲,不讓她學就算了,像這樣經他之手打磨無數天的成品以往擺滿了她的庫房,嗯,往後也要擺滿她的庫房。

「哦,那我今日畫鐵拐李,我要將筆墨擺到外面去,方能畫出雲霧繚繞、蒼勁深山的氣勢。」

沈漆畫師只點點頭,並不在意她要到哪裡去作畫。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下午。

雲舒月遠遠看著一行人從丹奉台上下來。

謝琅和易左丞相的臉色都很不好,江清辭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情,倒是她父親,臉上笑爛了。

一行人剛好經過她。

謝琅扯起嘴角朝她笑:「老師,確定不跟我走嗎,只要你跟我回夜郎國,我保你榮華富貴。」

雲舒月搖搖頭,沒看他:「你們那兒的繡娘連雲紋都繡不好,還有我吃飯喝茶都要用的汝瓷,也沒有,還有絲綢制的絹花、螺鈿纏花的簪子……有嗎?」

她的膚色白皙透著淡淡的粉,正把畫好的鐵拐李放在桌上晾乾。

山間的風大,額前碎發掃過眉眼,彎彎的眉毛好似遠山上的黛色,眉下是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

挺翹的鼻尖下,是一張不點而朱的櫻唇,微微上揚的唇角。

謝琅摸摸鼻子:「這倒是沒有,不過兩國常年通商,也不是買不到,大不了,我與江校尉再簽訂一份貿易協定,給你管夠這些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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