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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頭埋在他頸窩裡,吐著氣,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臉頰上儘是後怕的神色。

「月兒好害怕。」

江清辭雙臂不自覺地收緊,她一邊扭動著身體,本能地向他靠近。

他呼吸一滯,差些想把她丟開,胸腔里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喉結滾動,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雲舒月,別動了,我放你下來,你腳踩到地上去。」

懷裡的身肢滾燙,江清辭一刻也抱不住。

上岸後,雲舒月倒是從他身上下來了,不過立刻癱倒在地,不住地咳嗽,渾身濕透的夏季衣物還緊貼在她身上。

江清辭拾起剛剛甩在地上的外袍,別著頭遞給她,絕不多看一眼。

「將這個披上。」

雲舒月接過外袍,輕輕搭在身上,攏住自己。

「男女授受不親,清辭哥哥,你抱了我,你得對我負責。」她輕聲地說,臉頰紅紅的。

江清辭是守正不移的真君子,雲舒月一直都知道,色。/誘對他來說沒用。

要得到他的感情與親近,非得要他自願的才行。

聽她說了這話,江清辭腦子裡頓時成了一團漿糊。

江清辭想指天發誓,他真的沒有。

他有些生氣,真君子被女妖精冤枉時都會生氣。

「你是不想負責的壞男人!」聲線一點也不咄咄逼人,只是軟軟的、輕輕的。

他腦子亂亂的,什麼負不負責的,他只想好好跟她掰扯一番道理。

他救她是好心,下了水之後又發現水深壓根用不著人來救她。

深吸一口氣後,「雲舒月,你是故意的。」

他實在沒忍住別過頭,她卻已經欺身上前,人就牢牢貼在他背後,只等他回頭了。

離得極近的雲舒月朝他狡黠一笑,踮起腳尖,另一隻手摁住他的腦袋,飛快地在他臉頰上摁了一口。

「啵唧~」

江清辭剛剛怒火攻心,反應慢了些,這一下沒能躲開,怒火攻心變成了全身酥麻。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張了張嘴,雲舒月鬆開他,舔了舔唇,他摸自己的臉,那處濕乎乎的,滾燙無比。

眼前女子做憨傻態,江清辭捏緊了拳,下頜緊繃,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雲舒月逃得也快,「糟了,工頭給我派的活兒我還沒幹完,我得回去蒸糯米了!」

她走得快,他升溫變紅的地方從臉頰蔓延至耳根。

雲舒月前方是一隻巨大的竹製蒸籠,她裹著頭巾站在其後,點燃了柴火。

這是她日復一日在做的工作,母親和兩妹妹現在也在灰漿坊幹活,有的在舂灰組,有的在熬漿組。

只有家裡的男丁還在採石場。

王姨娘和柳姨娘這些日子被分到田裡去割麥子了。

在灰漿坊,她也交了兩個老朋友。

分別是齊大娘和張大娘。

每天一到酉時,齊大娘和張大娘就能收拾東西離開這裡,她們住在山下的村莊裡。

光是流放人員是修不成行宮的,所以此處有很多崗位都由山底下的村民占據。

「你還是第一個來咱們灰漿坊的犯人呢。」

雲舒月「呵呵」一笑,怪不得這裡的伙食比採石場好,只是她拿不到工錢,齊大娘和張大娘做一天工都能拿到工錢。

張大娘說起這段日子要給自家兒子相看媳婦,一到時辰急匆匆就走了。

雲舒月完成今日自己的最後一項工作後,也可以領了飯回家休息了。

看著眼前堆得高高的一山糯米糰子,都是她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做的。

遠處初見華麗巍峨的宮殿群還在響起「哐當」的施工聲,一想到有些磚瓦器具的粘合用的是她蒸的糯米,雲舒月心中就會升起一股雀躍之感,揮灑汗水大口咬下白面饅頭時,口中的瀰漫的麥子香氣香得不得了。

只是每天睡前,她裹在舒服柔軟的被窩裡,總還是會想念她從前的金絲軟被、鎏金香爐。

在這個地方,雖有江清辭給她庇護,可她始終出不去,罪犯的身份不可改,縱是能得些好處又如何呢?

翌日,雲家草屋門前的灶台上升起炊煙,散出漫天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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