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春誘鶯鶯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6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先別急著起來,現在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雲舒月面色惶恐,一張小臉兒煞白,緊咬下唇,模樣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那我父親……」

「放心,他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過不了多久就能下地幹活了。」

江清辭提筆蘸墨,一邊在公文上寫批註,一邊回答雲舒月的問題。

雲舒月仰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被換了身舒適的白色棉質袍,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她眼珠子水靈靈地睜大了些,睫毛上沾著濕意,還有睡了三日凝成的淡黃色結塊兒,卻絲毫不影響美貌,眼尾是天生上挑的,手指無意識揪著被頭,指甲也被重新修剪過,圓圓潤潤的,烏髮潑散在枕上,被人精心梳理過。

「清辭哥哥,謝謝你呀。」

嗓音很甜,帶著些剛剛甦醒時的沙啞。

江清辭側頭朝她看去,她在朝他笑,她抬頜時先將左臉側轉一些,這個角度能讓頰上梨渦陷得恰到好處,瞳仁沁得晶亮。

他正視她:「你不用謝我,是你的侍女詩筠拿著你搶走的那隻我的盤子,到山下的商隊裡換到了野山參,這才救了你父親的命。」

對著他的視線,雲舒月眨了眨眼,有些怔愣。

所以,如果沒有詩筠換來的野山參,江清辭會救父親嗎,雲舒月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江清辭卻舒了口氣,當時她暈倒在他這裡,他巴不得答應她的所有請求。

許郎中說只有野山參才能吊住雲明旭的命,他便想法子去找野山參,可他正好碰見了端著盤子下山的詩筠。

「所以,你搶走的我的那隻盤子市價三百兩白銀,你要怎麼還?」

雲舒月心涼了大半,所以,江清辭還是那個不念舊情的江清辭。

她咬住下唇,瞳仁幾乎瞬時便水光瀲灩,「清辭哥哥便這樣欺負人嗎,月兒已經夠慘的了,明明我什麼錯事也沒有做……淪落至此非我所願。」

江清辭扶額輕嘆,雲舒月只能看見他的側臉,還有一縷垂下的髮絲,他的頭髮只用一根青玉簪束住,額前碎發未用青綢帶壓住。

「雲舒月,犯了錯就要受罰、欠了錢就要還錢。撒嬌討巧並不能如願以償。」他的聲音溫柔且無奈。

雲舒月被他說得愣住,生生止住了眼淚。

「清辭哥哥,非是我想撒嬌討巧,我從小便被教導著:月兒生來便是金尊玉貴的一個人兒,想要的東西便沒有得不到的。」就算是江清辭。

「把眼淚擦乾,起來吃飯,吃完飯就回家去吧,你母親和你哥哥很擔心你。」

雲舒月順著他的指向看去,桌上孤零零的只有一碗粥。

她按下心裡的失望,有粥喝也好,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這是一碗熬得極濃稠的小米南瓜粥,被瑪瑙冰玉的碗盛著。

她按下胃裡空蕩蕩的不適,吃了兩口以後,總算緩了過來。

緩過來後,腦子才恢復了轉動,她背對著江清辭,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

他以為她天真得在這個地方遲早受教訓,可在那長達兩個月的從京城到黔州的死命奔波中,曾經的貴女雲舒月早已經被現實馴服了。

「清辭哥哥講的話月兒明白了,往後定不會再叨擾。」

她吃乾淨了最後一口粥,恨不得舔一口碗底,硬生生止住了衝動。

吃完飯,沒有理由再賴了。

雲舒月幽幽看向牆角擺著的一架琴,眼淚嘩地落了下來。

側臉淚珠滾動的弧度恰好映入江清辭的眼裡。

他就怕她哭,怕是又要趁機提什麼要求,他恨不得一併答應了算了,可是憑什麼呢,他不要臉面的嗎。

「你哭什麼,不好好的麼。」

她如果說她還想吃些什麼,他就給她,畢竟她昏迷了三天三夜,只喝一碗粥肯定不夠,這是合理的要求。

可他看見雲舒月神情悲愴地抬起雙手,注視著自己的指尖。

「月兒的手如今做慣了粗活,竟忘了從前與清辭哥哥共奏《琴瑟二十四章》的情形了,也不知如今這傷痕遍布的手還能否撥得了琴弦。」

江清辭皺眉看她,這是換把戲了。

她起身坐到琴台後面去,這個動作只是讓江清辭越發蹙了眉,並未開口阻止。

在指尖將觸未觸琴弦之際,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撥出「錚」的一聲後,她按住手腕,嚶嚶哭泣起來。

「曾經太皇太后與太后皆稱月兒琴技為京中貴女之首,是萬壑松吟,是驚鴻踏雪,如今卻連撥弦也困難,怎能不叫人傷心。」

江清辭靜靜看她哭泣,雲舒月的琴技的確稱得上精巧,可她說的那些意境,他倒從未聽出來過。

她往常只活在固定的貴女圈子裡,怎能彈出萬壑松吟、驚鴻踏雪。

倒是她如今出了那金絲籠,何曾察覺自己正身處於黔州這萬千大山之中,若她細細體會,不日說不定真能彈出此等意境。

雲舒月倚琴垂淚了許久。

江清辭忍不住開口:「你吃飽飯了嗎?」

美人垂淚的動作一滯,茫然抬頭時,肚子跟著嘰里咕嚕叫起來。

江清辭不語,只叫祈言擺飯進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