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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坐起來,漂亮的狹長的桃花眼裡還有沒睡醒的水光。

他眯起眼睛,不悅地直視維爾利汀:

「昨天晚上你發了高熱,怎麼叫你都喊不醒你,還一直在因為冷而發抖。你以為我抱你是我願意的麼?」

維爾利汀無話可說。

——昨天他不是走了麼?

難不成還半夜返回回來看她有沒有睡覺?

反正現在是早上六點,她一刻也不想留他。不留他他也會馬上走。

他要去開晨事議會了。

臨走之前凱撒坐在床上,微微狹起那雙綠眸看著她,看著她無比討厭他的冷淡模樣。用人體給她取暖什麼的,明明可以直接給她塞個爐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

因為維爾利汀病了。

他本來沒想把她養成這個樣子的。

凱撒走了。

維爾利汀去沐浴殿洗了個澡,回來時偌大的暗殿已經空空蕩蕩。穿堂風穿過紗帳,將懸掛的紗織吹得寂寥無比。

奇怪,這麼大的一殿,為什麼旁人會找不到這裡呢。

人一旦有了精力,做事就不會想勉強完成。

她寢室里的工具不夠完全,淬不出太好的曼陀羅藥液。她把那些藥材都帶走,帶到王宮裡專門處理藥材的地方去。

藥劑院的藥師處。那裡有成排的黑石研缽和藥杵。專門為研磨藥材所用,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加熱一次的淬鍊爐。

維爾利汀把曼陀羅花的片瓣分離搗碎。青石將每塊墨黑的研缽固定分離開來,她在成排研缽的最末尾,距離淬鍊爐房很近,此處的溫度有些高。

她研磨完畢後擦了擦汗,聽隔壁的兩個藥師在工作之餘說起了八卦。

她們都身穿素白藥師服,棕色的頭髮拿髮帶束起,彼此之間竊竊私語著。

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

「今天卡娜辛殿的飲食里摻了毒……聽說整個後廚的人都被抓起來處死了……」

「奇怪,卡娜辛殿按照慣例來說是王妃居住的宮殿,

可那裡不是沒人麼?」

當今的這一任君主,根本沒有王妃啊。

「你沒聽說麼?前幾天王宮裡來了一位威爾凡登公爵的夫人,她就住在那裡。」

「你是說……」其中一位藥師壓低了聲音。「……王廷里有人想殺了她?」

第45章 昏藥共沉淪

「噓……這可不能輕易說……」

另名藥師趕忙制止了她。她左看右看,確認四周沒有能盯著她們的人,將手放在嘴邊,擋住口型,低聲道:

「陛下會帶一個喪了夫的公爵夫人回來,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尋常……明明所有人都猜測他早該把這遺孀給處死了啊。那個人對陛下的作用肯定不簡單,咱們知道人家住在王廷里就行了,至於有沒有人要殺她,這都不關我們的事。」

凱撒是什麼樣的君主她們又不是不知道,萬一被有心人聽見了向凱撒匯報藥劑院需要整治,她們肯定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藥師配好手上的白色粉末,端起籃子來。

「這些藥都磨好了,該給備藥處送過去了。」

維爾利汀看著她們離開此地。

此處藥香瀰漫。輕柔香氣中帶著草藥的微苦,聞著格外的安神。

那兩個藥師說今天被投了毒的某間宮殿裡住的是她。可她這幾天明明都住在暗殿裡。在暗殿裡哪也沒去,更不可能去卡娜辛宮客串一下。

如果如別人所知的,她確實住在卡娜辛宮那間空宮殿裡,那麼她現在還真有可能死掉。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會順著下毒這條線,揪出背後想要殺死她的人。

儘管輕慢且暴虐,但凱撒確實是遵守誓言的君主。說會庇護她,就一定會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但除此之外,他怎麼對她就全憑他心情說了算了。

維爾利汀收拾收拾她磨好的藥草,把它們全送去蒸爐,最後得到了無色無味的液滴。做完這些後,她回到暗殿去,把這兩天從威爾凡登送來的因勞累沒看完的文件全看了一遍。

她的寒症還沒完全好,肺部還是隱隱作痛著。早上因為出去時遇到涼風,還是時不時就會咳嗽一番。

維爾利汀席地坐在殿內中央的一張低矮桌案旁,在按時喝下藥後又喝了些水。肌膚溫暖舒適過了頭,她忽然意識到今天殿內已沒有了昨日的風。

看看暗殿內的窗,用於通風的細窗已經被關了個嚴嚴實實。邊緣還用簾飾的紗織嚴嚴實實擋住。

這暗殿內不會有第三個人。

……

儘管與這沒什麼關聯,但維爾利汀突兀地想起了幼時被老師帶到王都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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