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夏油傑指著屏幕，一臉懷疑地問道，「這家夥口中的小孩果然是悟你前段時間收養的那個伏黑惠吧？」

說起來他之前就覺得這個人長得和惠很像了，只不過剛剛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沒有及時問出來而已。

啊，糟了，忘了這一茬。

五條悟眨了眨眼，本來準備裝傻的，卻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個藉口不是正好解釋了他為什麽認識伏黑甚爾？

所以他只是理直氣壯地說道：「是啊，傑你沒發現嗎？這家夥和惠長得很像啊！」

「我是覺得他長得眼熟，而且剛剛他回憶里確實出現過很像惠的小孩……」

夏油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在他的印象里，伏黑惠算是一個沉默又很聽話的孩子，可以說和這人給他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幸好惠只是臉長得像他父親，其他都不像。

這麽想著，他又鬆了口氣。

在他察覺到不對勁前，五條悟趕緊把他的注意力又帶回了屏幕里：「傑，回神啦，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被他這麽一打岔，夏油傑也不再多想其他的了，又開始關注起屏幕里的一切。

在他接受完家入硝子的治療後，便直接奔向了盤星教。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發自內心地感到不適。

在笑……他們居然在笑？

感受到握著自己的手在用力，五條悟轉頭看向旁邊的夏油傑，不出所料地發現他在生氣。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又轉頭看向了屏幕。

傑本來就很容易被影響，更何況是這種情況。

可即便是這樣，夏油傑也還是沒說出要殺了他們的話，只是冷靜地和五條悟說著這都沒有意義。

意義。

他緩緩眨了眨眼。

傑真的好在乎這個意義啊。

可他又不是傑，就像屏幕里的那家夥問的那樣，這意義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

或許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傑才沒有讓他動手吧。

可如果傑會因此而逐漸崩塌，倒不如直接在這裡就把盤星教全滅了。

但很可惜，屏幕里的他此時的判斷還都以夏油傑為主。

傑說不殺，他也就不殺了。

傑說沒有意義，他也就直接放下了。

只剩下傑說的這意義對術師很重要留在了他心裡。

可他沒想到的是，說著沒有意義的夏油傑根本沒有放下。

那負面情感積壓在夏油傑的心裡，逐漸變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泥沼，拖拽著他緩慢地、又堅定地往下沉去。

直到夏油傑完全沒入其中時，他才恍然察覺到異常，也終於明白，哪怕相性再怎麽好，他和夏油傑也終究是不一樣的。

可他本不應該這樣的。他想著。

都怪傑。

因為傑太過靠譜，對他又太過溺愛，所以他才會理直氣壯地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他思考，學會了偷懶。

又因為傑太過固執，也太笨，所以才會任由自己逐漸下沉，連一聲呼救都沒發出。

也因此，那雙能看穿一切的六眼偏偏在此刻失了靈，原本貼近的兩個人在此刻開始遠離。

從那以後，過去就永遠停留在了過去。

但五條悟的情緒實在穩定，在把自己完全和屏幕里的他分割開後，還有心情罵裡面那個只顧著研究新術式、對於夏油傑的異常只是問了幾句就沒深究的他一句。

「好蠢。」

夏油傑垂下眼，輕聲自嘲道：「是啊，確實好蠢。」

「……」五條悟撇了撇嘴，「雖然傑確實挺笨的，但老子剛剛是在說屏幕里的那家夥啦！」

夏油傑下意識反駁道：「悟怎麽能算蠢？明明只是屏幕里的我一直在自顧自地犯蠢鬧彆扭吧？」

五條悟也很不服氣：「可那家夥明明看出來了卻還是沒能完全理解過來，甚至沉浸在自己的新術式里，放任傑自己去解決問題啊！明明就是在犯蠢嘛！」

「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自己沒說吧？悟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麽能完全猜透我在想什麽？」

「所以老子才說他蠢啊！不清楚不會直接問嗎？」

「但悟本來就不是那種會主動追問這種事的性格吧？而且問了也只會被我糊弄過去吧？」

「能被糊弄過去那也是……」

「膨——！」

一聲意料之外的巨響打斷了五條悟的話，也讓兩位最強下意識打了一個激靈，接著同時僵硬地轉過了頭。

只見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左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