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袍澤二字之意。
要說江以謙和方衍之算是打小的兄弟緣分, 從青蔥少年到接近而立,一晃數年,再回想竟已是物是人非。
還記得初識是兩人上高一剛開學的那會, 入學摸底考試, 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衰神附體的江以謙卻很不巧地發了高燒, 神志不清之下在騎自行車去學校的路上把一路哼著小曲喜氣洋洋的方衍之同學給一撞撞出去了幾米遠。
一句國罵尚未來得及出口。
被撞的人爬起來拍拍土啥事沒有,撞人的人倒一頭插到地上沒了動靜,臉色白的跟死人一樣。
這可怎麼了得!
當時可是把還是個五好少年的方衍之給嚇了個半死, 還以為這大兄弟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趕緊一輛救護車把這傢伙送到了醫院,噔噔噔就背著人炮仗似的衝上了五樓,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一頓忙活。
最後當然誰的試也沒考成,難兄難弟來了一場一個考場就兩個人的補考, 一個監考老師站背後盯一個的VIP皇家待遇就此展開。
這還不止……
更奇幻的還在後面,以至於這件事一度十分震驚了還是人類半幼崽狀態的方大隊長當時幼小脆弱的心靈——
江以謙就是個憨批。
別看十幾年後的007是個如何果斷狠厲人人膽寒的傳奇特情, 這傢伙少年的時候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憨批, 還是那種一本正經搞笑憨不自知的憨批。
「給你。」
白白淨淨的少年盯著他煞有其事。
方衍之滿腦袋長滿了問號, 迎著耳邊仿佛響起的少年先鋒隊隊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這啥?」
十五歲多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 居然態度極其端正地送了面紅底鑲金邊的錦旗嚴嚴肅肅地雙手捧給了方衍之, 態度端的那是要多老學究就能有多老學究, 就差來兩撇八字鬍。
方衍之當時就想, 這都什麼年代了為什麼還會有這種神奇物種的存在。
於是兩個少年人就這麼面面相覷了半天, 像是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儀式。
上面那金光閃閃的「樂於助人」四個大字懟到跟前是差點閃瞎了方衍之同學的鈦合金狗眼。
他目瞪口呆地對著他人生收到的第一面錦旗, 憋笑都快憋瘋了,但送錦旗的那傢伙看著他和錦旗的眼神實在有點過分認真,這讓他怎麼好意思笑出來,遂一本正經地雙手接了並表示小老弟你以後歸我罩了。
然後一罩就罩了很多年。
反正兩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神神奇奇地混成了兄弟,而那面金光閃閃的旗子也在方衍之的臥室牆上掛了將近十年,用以嘲笑自家兄弟那不堪回首的黑歷史,直到江以謙「叛逃」去臥底的時候才被方衍之取下來鎖進了箱子裡。
可是即便後來如此,那面錦旗,還是完好無損的一放放到了現在。
有些朋友,知你意,可過命,一輩子得幸就遇上那麼一個,無可替代,這也是為什麼那會方衍之剛被誤導認為江以謙叛逃後幾乎快被打擊瘋了的原因,甚至於後來的幾年他連這個名字聽都聽不得。
因為於他而言,江以謙早成了至關重要的家人,那件事,不是朋友對他的背叛,而是家人對他的背叛,意義完全不一樣的。
兩個人整個少年青年最開懷的時光,很大比重上都有對方的參與。
高中的時候天天待一起鬼混。
方衍之那時候坑兄弟是真坑兄弟,一點都不帶客氣的,自己逃課去網吧打網遊,卻讓老實巴交給他打掩護的江以謙背了無數頂的巨大黑鍋,替他寫了不知道多少份檢查,以至於江以謙模仿他的筆記到了爐火純青方衍之本人都難以分辨的境界。
但義氣也是真義氣,偶然得知江以謙被社會人士勒索錢財,二話沒說抄起一塊搬磚衝著一群人就上,最後把一群人都揍了的同時自己也折了一隻胳膊,打了快半個學期的石膏。
這事當時的江以謙完全不知道,還一度十分奇怪那群人為什麼就突然就覺悟如此之高的從良了,一個一個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跟他道歉,態度十分良好。
當然他也沒怎麼在意。
後來也是偶然得知時,兩人已在公大又同窗了兩年。
江以謙抱著剛從樓下收來的一堆衣服把翹著二郎腿在床上看書的方衍之薅下來,一邊把他的衣服揀出來劈頭蓋臉的丟過去一邊嘀咕:「我說怎麼回事,那時候你胳膊斷了不是說是翻牆被羅叔在後面一嚇掉下來了給摔得嗎?」
「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你怎麼還記得?」
方衍之咬著塊糖把丟過來的衣服往柜子里塞,順便十分手賤的拍了江以謙的後頸子一把,笑道:「我信口胡謅的你也信,羅叔那時候那麼忙,哪有閒功夫搭理我?」
語罷,突然笑得賤兮兮地湊過去:「不要太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不過你要是非對哥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恨不得以身相許的話,我是不會介意你把我床底下的那雙鞋刷了的。」
「……」
「呵」
江以謙沖他露出了個迷之微笑,一懷的衣服全都砸到了他那不要臉的兄弟臉上,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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