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尋找雲落星的同時，雲落星也在尋找她。而冥冥中的命運指引著二人再次相見。

「還活著呢？是啊，預料中你是會活著的。」秦心看見僅是身上有些淤青與血漬的雲落星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笑了笑，「不打算去救人，直接來解決我這個『罪魁禍首』嗎？」

見雲落星仍然一言不發，她內心湧起慢慢的煩躁感：「怎麼，不屑於跟我說話？還是啞巴了？」

「回答你的胡言亂語實在是浪費生命。」雲落星雙眼眯起，顯得有一些生氣，「比如現在。」

「你至少還有生命可以浪費。」秦心的怒火也被點燃，她倏地將琴拖拽至身前，做出攻擊的姿態，「但是這會兒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沒了生命呢。」

雲落星猛然垂下了眼睫，掩蓋住所有的情感，再次抬眼已是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你又要那樣做？不如沖我來吧，總歸我現在就在你面前。」雲落星話鋒一轉，「只是我實在不明白，你與我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以至於你毀了這麼多也要殺死我……或者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想殺死我？」

「說這些你又不嫌棄浪費生命了？」秦心面上嘲諷，手上卻實實在在地稍有*讓步，原本弦在指間、蓄勢待發的攻擊姿態也轉變為稍顯隨意的搭放，「你都來送命了，求知慾那麼旺盛有什麼用？」

雲落星的忽然「退縮」，顯然引起了秦心的一絲興趣，也許沒有人不願意在貓捉老鼠的遊戲中扮演貓的角色。

「私人行刑都會滿足犯人一個願望，我想你沒少去聽。他們中有半數人都會索要一些問題的答案，類似於『到底如何發現了他們的作案手法』、『我想殺害的對象是否已經逍遙法外』等等毫無意義的問題。我想我的求知慾沒什麼奇怪的。」雲落星僅是攤了攤手，身無旁物的她在龍焰繞身的秦心對面顯得單薄極了。

秦心噗嗤一笑，心中湧起一絲異樣的快感：「真是自降身價呢，把自己與私人行刑的犯人劃為一類嗎？」

雲落星沒有回答，略微挑了挑眉算是應下了這個說法。

噗噗——

兩簇火焰堪堪打在雲落星的腳邊。

「很可惜，既然你知道我常去聽私人行刑，怎麼會不知道呢。」秦心再次按在了琴弦之上，「我、從來、不屑於回答那些將死之人的廢話。」

真是難搞。

雲落星看似手無寸鐵，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從不知何處擲出兩顆煙霧果，徑直仍在了二人之間的空地，暫且獲取了一點點的喘息時間。

沒錯，她哪兒是求知慾大爆發真要聽秦心說那些東西。只是來之前已經通知其餘人去疏散人群，以免遭受連累，她在這裡盡力多拖延時間罷了。不過也確實沒想到一向心裡有事的秦心居然沒打算跟她來個充滿硝煙味的茶話會，一反常態地痛快動手了。

「是有多著急把我的死亡變成板上釘釘啊……」雲落星分發了不少無形花給別人，此刻無聲地隱藏在煙霧之中煉化無形花，力求不引起注意。

遺憾的是，那如影隨形的熱度與隱藏不住的刺目光圈昭示了她極度不安全的現狀。

「如果你是問我的話，那我急不可耐。」秦心陰魂不散的聲音響起，緊隨其後的便是幾發龍焰，「剛才打算讓我和你好好聊聊，現在又是只守不攻，讓我來猜猜，那些沒用的人都跑多遠了呢？」

嘖。

雲落星頗為艱難地抵了一簇火球，灼熱的溫度幾乎要燙到她的皮膚，若是再來上這麼幾下，木心就是把她的火靈根抽乾也得送命。

「你知道的，全盛狀態下龍族六心的龍焰對付你已經足夠了。」秦心微微一笑，虎牙抵在下唇，「那我廢了這麼大力氣去借七心的龍焰，是什麼緣由呢？」

103

第103章

◎火種◎

暮色浸染九仙宗穹頂之時，賀修遠正搬運著那些幾乎看不出原貌的焦黑受傷靈獸。

萬極山只有獸類傳來的哀鳴，大半的人都沉默著做事，生怕驚擾了那些已經身負重傷的魂魄。

「拿這個顏色的靈髓丹，這是風閒山雲師妹的版本，除了味道不好都是優點。」賀修遠看著那些捧著奄奄一息的昔日舊友的萬極山新弟子，還是勉強騰出了手，遞出一包丹藥，「靈獸味覺不靈，如今正是派上用場了，你若還有空便拿去與其他人分分。」

「優先帶生者走吧。」冬沫一曲鎮魂歌畢，也算是送了它們一程，那些她小時候見過的靈獸，如今大半都已辨認不出，「現在還不是能放心的時候，若是執著於無法挽回的死亡，誰也說不準活著的那些是否還能安全，為了生者，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