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是落在顧硯修肩膀上的,陸野的手甚至碰都沒碰到他, 懸在半空, 在外套蓋在顧硯修身上的瞬間就收走了。
真的是在躲著他。
顧硯修本來不想多說,可外套披在身上, 他能感覺到陸野的體溫, 還有瞬間包裹住他的,冷冽的煙塵氣息。
他想,陸野至少不是啟明。
啟明是一隻獨來獨往的豹子, 它厭惡人類, 卻又默默地保護著他, 他領情, 卻也尊重啟明的孤僻與桀驁。
但陸野是個人, 他的眼睛裡有更多的情緒, 他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裡時,就是個被人群拋棄的群居動物。
他跟啟明不一樣,有些跟豹子說不通的話, 他跟陸野應該說。
顧硯修偏頭看向陸野, 在他後退準備離開的瞬間,很平穩地走上前, 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在躲我?」他直接問。
「沒有。」陸野的聲音幾乎是擦著他的尾音響起來的。
「可我將近一周都沒見到你。」顧硯修陳述事實。「包括在學校和家裡, 之前我們經常會偶遇。」
陸野只是低著頭,不出聲。
顧硯修知道,他這樣應該是被說中了。
他很有耐心地告訴陸野:「如果遇到什麼事,就跟我說。」
陸野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卻仍舊沒有出聲。
說……怎麼說?
要讓他告訴顧硯修, 自從那天開始,他的腦袋和身體就都不受控制了,整整幾天,滿腦子裡都在想他……嗎?
甚至顧硯修現在就在眼前,他後背的肌肉繃得快要斷掉,才能夠勉強忍住,不去靠近他、觸碰他嗎?
他不知道自己滿身暴戾的侵略衝動是哪來的,可他哪裡敢讓顧硯修知道。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變態、瘋子,不受掌控的惡棍。
陸野抿著嘴唇,不敢發出哪怕一點聲音。
可是這時,顧硯修卻動了。
他走上前來,朝著陸野的手腕伸出手。
陸野很激烈地後退了一大步,腳跟重重磕在路沿石上。
顧硯修頓了頓。
沉默蔓延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就在這時,一個傭人快步跑過來。
「少爺!西山來電,特意找您的!」
顧硯修回頭。
拓荒者協會的伯頓副主席現在就住在西山,找他的電話,那一定是協會那邊打來的。
顧硯修摸摸手腕,出來得急,沒有帶通訊器。
事不宜遲。
「……這就來。」顧硯修點頭,回身就朝主樓趕去。
剛走兩步,他停下來,轉頭看向陸野。
陸野仍舊站在樹蔭下,冷冰冰地垂著眼,有點像他剛來到顧家時的樣子。
他雖然話不多,但不是那種喜怒無常的人。
頓了頓,顧硯修說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傷好了沒。」
他最後向陸野解釋了一句。
「你別誤會。」
——
「今日,北極圈內的冰山出現大面積垮塌,導致三艘科考船被毀,二十餘名科考隊員被困,暫無人員傷亡。據拓荒者協會專家稱……」
偶爾一輛車從賽道上呼嘯而過,陳子軒坐在窗戶邊,朝著外面探頭探腦的,根本沒注意電視上在說什麼。
「冰山也能塌?」
「全球變暖吧。」兩個看電視的修理員一邊吃營養劑,一邊閒聊。「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暖什麼暖,降溫都降了幾天了?」陳子軒話聽一半,沒頭沒腦地接了一句。
「說了讓Lyle買兩件厚衣服去,就是不聽……」
修理工笑了:「Lyle哥用不著吧?他現在住在上區呢,要什麼好衣服沒有?」
陳子軒想起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小聲嘀咕:「你們懂什麼……」
就陸野天天活的像個窮鬼似的樣子,哪像有人管他?更何況他前陣子才拿了兩百萬呢,也沒見他在自己身上花一分,不知道把錢弄哪兒去了。
沒一會兒,車子剎停在修理站門口,陸野開門下車,打開引擎蓋又鑽進去擺弄起來。
陳子軒湊過去:「怎麼樣,明天就比賽了,車還沒調好?」
「還差一點。」陸野回答他。
陳子軒說:「照我說啊,你調不調都是一樣的。賞金賽上那些人,開的都是什麼車?超跑!我專門去打聽了,有個小子還從上區弄了輛車呢,你跟他們比?」
陸野不出聲,只有發動機箱裡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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