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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軒嘆口氣,還是勸一句:「明天就比賽了。你要是實在不滿意,那兩百萬拿來調車,也行。」

陸野手上動作頓了頓,然後說:「交定金了。」

「……什麼?」

陸野拿著扳手直起身:「兩百萬,交定金了。」

他跟任何人都沒說,那天他從那家知名奢侈品牌的珠寶店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張卡就空了。

因為賞金賽的日子,就在12月29號,顧硯修的生日那天。

他看上的那顆鑽石,銷售說可以買,但它只是一顆裸鑽,如果想要做成配飾的話,還需要另外加錢。

陸野不知道該做什麼,銷售給了他一本圖冊,說可以做參考。

袖扣、戒指、項鍊……陸野一頁一頁地翻過去,最後停在一枚胸針的圖紙上。

碎鑽拼成一片冷冽的海,留給主鑽的位置空置在那裡,像浩瀚的海面少了一顆心。

概念圖裡,那枚藍鑽胸針別在筆挺的西裝模特身上。隔著厚重的衣服,它棲息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那天,陸野刷空了自己的卡。

他不再說話,旁邊的陳子軒也驚呆了,像是從沒見過這麼純種的戀愛腦。

沉默過後,他拍拍陸野的肩,嘆口氣,像是自己跟自己妥協了。

「那個人知道你要送東西給他嗎?」他問陸野。「要過生日的那人。」

陸野:「……他最近不在。」

「他去哪了?」

陸野不再說話。

他不知道。

那天,他的外套被顧硯修穿了回去。第二天,外套被洗乾淨,送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傭人。

陸野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很難以啟齒,卻還是問出了那句話。

「他呢?」

傭人立刻就知道他在問誰。

「少爺昨天晚上就去西山了,好像說之後幾天都回不來。」說起這個,傭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驕傲。

「據說是伯頓副主席看重我們少爺,有什麼項目要領他一起做呢。先生也高興壞了,一早就讓人去學校給少爺請了假。」

陸野點點頭,沒再出聲。

之後幾天,顧硯修果然再也沒回過家。

他既不知道顧硯修去幹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甚至他搜索西山,也找不到定位,應該是藍星高層某一個很秘密的處所,從沒有對外公開過。

像是幻覺,也像是命運在嘲諷他。

你不是害怕見到他嗎?你不是每天都瘋狂地在想他,想到自己都在害怕,所以連他出現在你面前都無法承受嗎?

那就如你所願。

陸野沉默地改裝好發動機。

可是顧硯修不在,他的症狀卻一天比一天更嚴重了。

他像只被燜在鍋里的螃蟹,身體一分一秒的快要被蒸熟了,血液沸騰到近乎凝固,甚至有的時候,他自己都能看到自己眼睛裡的紅光。

準確的來說,是血光,是沸騰的血液流過眼球中的毛細血管,清晰得他幾乎能看見。

他不說話,只是抬手,一把將引擎蓋扣了回去。

陳子軒覺得,自己的容忍度一退再退,讓陸野這小子弄得都要沒底線了。

但那怎麼辦呢?死小子戀愛腦,不氣別人,光往死了折騰自己。

他沉默,最後緩緩拍了拍陸野的肩膀,說道。

「行了,那就別想了,準備好,明天好好比賽,拿個第一回來。」

他看著陸野的背影。

「反正,他不是要過生日了嗎?不管去了哪兒,過生日那天,他一定會回家的,對吧?」

——

這個月的28日是個周天,從早上開始就不晴朗,到了29日凌晨,陰沉沉的天空暗得發紅。

西風烈烈,英格索爾賽道外生鏽的圍網上,亮黃色的警示帶被吹得嘩啦啦作響。

車子是陳子軒幫陸野開進賽道的。

「真特麼離譜了。」陳子軒把車子開進門,驗證過身份之後,將它停在路邊,把鑰匙甩進陸野手裡。

「上公路的駕照都沒有的小子,你敢來開賞金賽?」

「不合法麼?」

陸野頭都沒抬,單手接住鑰匙,開門從副駕駛上下了車。

「行,合法,只要是賽道,你開都合法。」陳子軒不爽地嘀咕著。

陸野今天仍然穿得很單薄。一件機車夾克里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畢竟車一開起來,腎上腺素爆發的身體就會非常地熱,穿厚衣服太影響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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