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我說這個,貝卓的注意力馬上就跳了過去。
「你喜歡這種?等等,有好幾個這種風格的設計……我覺得也不錯……我們來挑一挑?」
貝卓自告奮勇地參與進了蛋崽一系列紀念商品的發售工作,每天熱情滿滿,各種會議連軸開,也不覺得累。
那種快樂如此的簡單明媚,彷佛能驅散我心中的潮濕和陰冷。
等我有意識時,我才發現自己在找著各種藉口,來和貝卓見面相處。
蛋崽差不多被我全扔給了西恩帶。大事小事都由他說了算。
我本以為如此可以換來他的滿意和兩蟲關係的好轉,但似乎哪裡又出了點問題,他好像並不是很高興。
每日忙完聖廷的工作(是的,你沒看錯。我又主動要回了一部分)回到寢宮,他總是陰沉著臉,問他哪裡不高興,他又否認。
哪怕到了面對面一起吃飯時間,他眼底的那股不耐和不爽也沒有消散,只會變本加厲。
當然,我們還睡一張床,還是那個我抱蛋崽他抱我的姿勢。
但曾經和呼吸一樣自然、想要與他親昵的本能,卻彷佛突然消失了,若是強行驅使,也往往半途而廢,讓我、讓他都很尷尬。
「……阿爾,哪天,重新標記我一次吧。」
西恩蜷在我的脖頸處,一邊餵蛋崽吃奶,一邊啞聲說道。
他那雙濕漉漉的綠眸難得柔軟,變得無比脆弱和無助,向我無聲地祈求。
「……好。」
我答應了。
可哪天,過了很多天,還是哪天。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疑問一旦發芽,就再也難以拔除。
哪怕我收到了兄長那張照片,也在黑暗中無數次撫摸雌蟲的軀體,和記憶中的一一對比,可疑慮始終揮散不去。
蒂利亞那句「假的就是假的」時不時就如幽靈一樣,在我眼前晃過。
這隻蟲,真的是我的西恩嗎?
如果不是,如果解釋他的外表、記憶、性格和那些不為蟲知的小癖好?
如果是,又如何解釋他那一絲絲的不對勁和我始終在叫囂的直覺?
我知道如此懷疑西恩的自己,真的醜陋、卑賤、見不得光。
他為了遵守與我的約定,九死一生,歷經那麼多痛苦,卻咬牙挺了下來,好不容易回到這裡,我卻用這些小事來折磨他。
一些傷疤、一些記憶、一個標記孔……
我到底愛的是那種絕對的安全感、掌控感、以及雌蟲的無條件臣服,還是他這隻蟲本身?
我對他的不信任,西恩很快就察了。
他不再向我懇求、不再逮著機會就誘惑我……一開始只是這方面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很快,就轉變成我們連日常的親吻和擁抱,都少了起來。
這些變化,僅有我和他知道。
有其他蟲在場時,我們依舊錶現得無比甜蜜,默契地開著玩笑、互相調侃揶揄,可等其他蟲一離開,我和他之間,就只餘下了沉默。
就連小小的蛋崽也發現了。
他窩在西恩懷裡時,就非要讓我也坐過去。
我抱著他時,又要找西恩,不能容忍一刻雌蟲的消失。
他彷佛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讓我們消除隔閡,變成一開始的樣子。
但我沒有辦法。我就是……做不到。
最近這幾日,我賴在貝卓這裡不走的次數太多,讓這隻雄蟲也發現了點苗頭。
「阿爾托利,嘴巴甜一點,態度軟一點,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你之前不是常說嗎?再大的矛盾,痛痛快快做一場就解決了!不要這麼愁眉苦臉。」
「實在不行,你試試寫信?要手寫那種。我感覺少將閣下很吃這套……」
貝卓總是見縫插針地給我出著主意。
我總是笑著答應,又在轉過身後,就忘在腦後。
今天,我回到寢宮時,又過了晚飯時間。
大廳里燈光昏黃,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的寂靜。
西恩坐在空蕩蕩的餐廳,修長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孤寂。他的側臉冷峻如刀削,眉宇間卻隱隱透著一絲疲憊。
我心口一痛,不忍再看,將視線轉到桌上。
粗略掃去,長桌上擺滿了一盤又一盤的食物,都是西恩親手做的我愛吃的。
蛋崽似乎剛剛吃飽,蜷縮在旁邊的寶寶窩裡,咬著奶嘴香甜入睡。
「我在貝卓那裡吃過了。沒什麼事,你也早點吃,然後去休息吧。」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