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綠瓦和艾爾瑞亞牽扯不清。情報局、安全局情報泄露……我已有一些線索,決定藉此做一些大動作,先砍幾隻薩洛提斯公爵的有力臂膀。」
「陛下正是明白這點,所以面上更要偏向薩洛提斯公爵,以作安撫,平衡雙方。」
「以上,陛下綜合考慮,做此回應,在我預計之內。」
第一句話說出口後,後面的就簡單許多。
林德只要照著慣性,彷佛在念什麼報告,將腦中的話一鼓作氣全念出去,這項艱難的任務就完成了。
他不由吐出口氣,感覺輕鬆不少。
「呵。」
教宗沒動,就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嘲諷地笑了,笑得既古怪又自嘲。
林德突覺身上壓力森冷,竟是塞爾蘇斯以殺機相壓!
——糟糕!他又說錯話了!
林德全身肌肉瞬間緊繃,腦中警報大響,刺得他即刻坐立難安、心中驀地一沉。
只聽雄蟲斜睨過來,神情陰沉,紫色雙瞳冰冷如霜,眼底隱隱透出一絲暗怒。
「你說的倒挺頭頭是道,該說不愧是坐著情報總監的位子嗎?十幾年下來,腦子不長,是光練了嘴皮子。」
「怎麼,被蟲斷了一臂,聽著還挺高興?」
「你難道沒有看到檢查結果和他們的評估報告?」
「元帥閣下,你那隻手臂,不可能再接回去了!」
「——你口口聲聲念著的陛下,可是將你變成一隻殘廢雌蟲!」
「如此,你還能繼續心存感激、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第60章 再賭一次
病房內,林德被塞爾蘇斯突如其來的一頓爆發搞得不知所措。
他就像沒帶傘卻出了門。
瓢潑大雨轟然而至,豆大的雨滴齊齊砸上皮膚,比起疼,更多是突然被雨從裡到外澆淋的懵怔。
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是該繼續前進,還是退後回去。
見他不吭聲,黑髮雄子頓了兩秒,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暴怒情緒。
兩秒後,塞爾蘇斯發出一聲冷嗤,口氣和緩了一些:
「奧蘭就是只瘋蟲。你跟了他這麼些年,還看不明白?」
「除了阿爾托利,其他蟲在他眼裡都是垃圾雜碎。」
「細節我都聽哈馬迪他們說了。」
「當然,他的確是在平衡政局、清理內部蛀蟲,學著當一隻不錯的蟲帝,但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元帥閣下,SS級一旦失控會發生什麼,你不是不知道。既然不是不知道,你竟敢答應和他動手比試?!」
「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
「……」
金髮雌蟲頭低得更低了。
活像一隻挨批挨罵的亞成年學生。
教宗塞爾蘇斯多年高位,受過他訓斥的蟲數不勝數,上到蟲帝陛下本蟲,下到聖廷學徒。
每隻蟲都感受深刻,不願再次回憶。
只因聖座閣下,罵蟲不帶髒字,寥寥兩三句話,卻字字誅心、格外犀利,就像用準確的手術刀迅速將你的皮肉從裡到外翻轉切割,再將最羞恥最脆弱的部分拿到火爐上烤。
配合著威壓十足的守護場,能讓你無地自容,恨不得即刻將自己活埋入土,以作逃避。
這麼多年,林德沒有長時間待過教宗身邊。
但聽他罵蟲,可真沒少聽。
手中捏握著那杯對方親自調好的蜂蜜檸檬水,金髮雌蟲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實——
聖座剛剛發出的這番冷嘲熱諷,和他日常風格嚴重不符。
氣勢是同樣的足,但內容卻發生了微妙的偏移。
比起鞭笞林德本蟲,更像是在氣憤奧蘭陛下下手不知輕重、惱恨他估計錯了和蟲帝比斗的巨大風險、以及怨恨著那些給出「無法接回手臂」的檢查與評估報告。
刺啦一聲。
火柴摩擦,在雌蟲心間擦出一抹小小暖光。
林德心念一動,在塞爾蘇斯瞪著他、冷哼一聲、轉身欲走時,用僅存的右手,迅速拽住了雄蟲寬大的聖廷長袍袖角。
「很久……沒見您生這麼大氣了……」
林德喉嚨干癢,他機械性地吞咽了好幾口唾液,仍未緩解,發出的聲音十分嘶啞。
「是因為……我?」
最後一個「我」字,帶著顫抖,落地十分輕,輕到幾不可聞。
也許,塞爾蘇斯是在乎他的。
也許,塞爾蘇斯並不想扔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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