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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爽快同意,絕對是同類惺惺相惜!

幾個小時後,終於暫得一點空隙的教宗閣下,拒絕了梅恩提供的午餐,匆匆趕去無菌病房。

許是工作的太過專注,又戴著內置耳機。

金髮雌蟲根本沒注意到病房有蟲進入,仍然專注地吩咐著下屬一些工作。

他穿著一件寬鬆的輕薄長袍,系帶在腰間松垮繫著。

執筆的右臂搭在桌板上,袒露出鎖骨和大半光-裸、隨著呼吸節奏微微起伏的厚實胸膛。

此刻,他正望著通信接口,似乎是認真在聽下屬匯報。

目光專注深邃,眉宇冷厲嚴肅。嘴唇緊抿,線條下壓,是金髮雌蟲最為蟲熟知的、壓迫力十足的冷峻表情。

薩迦·林德。

曾經的傳奇戰將,現今的蟲帝寵臣。

其以冷酷高效的雷霆手段,將帝國情報及安全機構打造得前所未有的強硬、敏銳且迅捷,成為政壇蟲蟲懼怕忌憚的存在。

塞爾蘇斯猜想,視頻那端的下屬職員此刻定在瑟瑟發抖。

他根本不會察覺出林德此刻是多麼的虛弱,不知道他衣服下的身體如何傷痕累累,手臂、胸口、腰腹布滿免疫失調後出現的盤狀淺藍色斑塊,還缺失了最常使用的一隻胳膊。

更不會想到僅僅三天前,雌蟲還一度徘徊在生死邊緣,整隻蟲躺在那裡,彷佛流盡了全身的血液,蒼白冰冷到近乎透明,像是已經融化殆盡的冰雕,只要力氣稍大一點,就會裂成無數碎渣。

現在他看起來好多了。

藏在陰影里的雄蟲看著對方,難得感到少到可憐的一點心安。

他不敢邁步,害怕自己只要前進寸許,就會再次破壞雌蟲好不容建構起的平衡。

他就這樣看了許久。

直到林德結束會議,察覺到病房內的另一隻蟲,目光投向入口處:「……聖座?」

塞爾蘇斯沉默幾秒,迅速調整自己表情,戴上他已戴了一早上的面具。

他從容地邁步走進,先是在入口玄關處脫去短披風外罩,又摘下脖頸上的銀色五角星結掛鏈,換上室內拖鞋,然後走入前面的透明小屋。

小屋上下左右排列的幾十處噴孔射出同時噴出濃郁的消毒白霧,然後是一道光波射線,從上到下掃過雄蟲身體。

提示音響起:「消毒完成。可以進入。」

小屋透明門自動打開,塞爾蘇斯走出。

先去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溫開水,又在病房附帶的小尺寸流理台柜子中拿出一瓶檸檬汁,倒入後再加入蜂蜜醃製的柚子,放到林德病床小桌面上。

「茶不能喝。很多調味料也不能加。只有這個了。」

塞爾蘇斯盯著玻璃杯,儘量保持一貫的溫和冷淡,平聲說道。

視野中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甲剪得很圓潤,指尖泛著青。

手指握住杯身、輕拿起來,喝了一口,便準備放回桌面。

不知道是扯到了哪處傷口,雌蟲忽地低哼一聲,手腕一抖,手指鬆開,滿滿一杯水傾斜著就要灑出——

塞爾蘇斯猛地靠近,一把握住,手直接覆在雌蟲右手之上。

另一隻手卻是下意識一個攙扶,直接環貼住雌蟲側腰。

兩蟲皆是一愣。

自進入病房後,目光第一次對視。

怎麼會有這種眼睛?

塞爾蘇斯想。

光線暗沉時,它是溫暖深沉的琥珀色,沉穩內斂,比棕色更明亮,還有種寶石的半透明感。

光線明亮時,它是金色,彷佛無機的金屬,銳利明銳,閃著讓蟲不敢直視的冷冷光華。

現在呢……

卻像是無堅不摧的金屬裂開了,到處都是可直抵深處的縫隙,只要徑直刺入,就能觸到雌蟲本身的柔軟與溫暖。

「……抱、抱歉!」

兩蟲保持這個姿勢幾秒後,林德率先收回手。

他侷促地將杯子放到桌上,卻沒有鬆開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全身的緊繃和內心的緊張。

「……」

塞爾蘇斯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收回手臂,又退後半步,回到剛才的初始位置——

足夠靠近卻不過分親昵,給對方留出屬於自我的獨立空間。

兩蟲一時無話,安靜的病房內,只有儀器規律作響的提示音和輕微的電流聲。

這就是林德甦醒後,兩蟲的尷尬處境。

甦醒不到一小時,林德就從醫療主管那裡,聽到了精神排斥這個詞。

他曾經聽過,卻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用上。

精神排斥的準確含義,一般是指雄蟲和雌蟲之間能量屬性的強烈不匹配。

這種概率非常少,不到百萬分之一。

現在更常見的是林德的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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