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本宮下首來坐吧,本宮正缺個人說話兒呢。」
林苡幼時確實來過宮中一回,那一日,正巧是康貴妃一杯毒酒葬送先皇后之時,兩人矛盾已久,康貴妃自然下手不輕。
她嚇得語無倫次,渾身發抖,喚她作「康娘娘」無非是想裝親近,不想跟先皇后一個下場。
再者,張雲霄的傷說到底也和她有干係,她可不覺著康貴妃的心胸遼闊。
」娘娘真是折煞小女了,小女身份卑微,哪能侍奉娘娘身側呀?」
康娘娘又道了一句越大越生分了,也沒在多言,只是讓靈芝給她端了一壺雪釀酒。
林苡眉心微蹙。
長久拂了康貴妃的面子,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多謝娘娘。」
端過來是靈芝的事,喝不喝可就是林苡的本事了。
康貴妃或許是料想到林苡的思索,對著靈芝一笑:就是天仙下凡了,也得她押去後堂。
靈芝會意,來至林苡身邊的時候,穩穩噹噹的雪花酒便灑滿了林苡的衣裙。
林苡也不是好惹的,砰一聲跪下,朝著康貴妃就是磕頭:「康娘娘不要怪靈芝,不是靈芝沒端穩,不是靈芝沒端穩。」
靈芝愣在原地:「娘娘………」
康貴妃紅唇輕啟:「大膽靈芝,這可是本宮親自釀的雪花酒!看在你侍奉本宮身側多年的份上,就罰你陪林姑娘換衣。」
林苡皮笑肉不笑:罰?這可不是罰,這是在我身邊安了個奸細呀,棋差一招。
「那就多謝靈芝姑娘了。」
罰,到她身邊來就是罰了,這康貴妃還真是看扁她。
靈芝一路上不開口,林苡也不想熱臉去貼她那冷屁股,兩個人就來了偏殿。
偏殿緊閉門窗,周遭樹木高聳入雲,不見來人修剪一二。
福燕宮只有康貴妃一個主子,早年間住在偏殿的娘娘們死的死,傷的傷,偏殿早已年早失修,內務府不出錢,康貴妃更不願意出點金毛毛。
可今日的偏殿屋子朱紅描金,全然不見坍圮頹廢,只是讓樹木一襯,顯得莫名的陰森。
屋子來得及收拾,門外的萋萋樹木不曉得拾掇,她雖不知康貴妃心裡作何打算,但她知曉,康貴妃一定是草草預謀。
林苡提起裙子,走了進去。
靈芝貼心地關門。
樹葉莫莫,重巒疊嶂,陽光穿過樹葉間細碎的空隙化作影子,斑駁陸離地投在青石板上。
一雙皂角靴碾碎了影子。
來人一勾唇角:命中有時終須有,任你逃也逃不過。
第5章
靈芝端來了一身衣裳,林苡尚未開口說話,就傳來了敲門聲。
靈芝大喜,忙不迭的去開門,在看見來人的剎那,嘴角的欣喜僵在了臉上。
「你怎麼來了?娘娘著我過來伴著林姑娘換衣裳,哪有你做事的份?」
林苡心裡也鬆快了鬆快: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讓春醒從始至終的跟著。
她趁著這個功夫換了衣裳,剛穿鞋起來走了兩步,一雙手從她背後摸上了她的臉頰。
那人是個男子。
林苡頓時冷汗直流,奮力一踩男人的腳背,不出她所料,男人果然吃痛,環著她的力氣微微鬆了一些。
她奮力掙扎,兵荒馬亂之時,抬手就是一巴掌,屋子裡傳來清脆的響聲。
「殿下!」
靈芝嘶啞的喊著。
張雲霄的臉頰被扇的微微泛紅,跟林苡道了不是:「無礙,是本王唐突了,還望林姑娘,莫怪。」
確實是唐突了,也沒想到,一個女子真的敢掌摑他,為了他的偉業,忍了!
靈芝沒空跟春醒周旋,尖刀尖刺的對著林苡:「你敢掌摑殿下,該當何罪!陛下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林苡想起來也是陣陣後怕:順手惹麻煩了。
兀地,林苡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個影子之下,一陣香氣飄進了她的鼻腔:他們兩兄弟都是鬼不成?怎的都喜歡粘人背上?
在張雲皋說話之前,他率先認出來的是他焚的香。
林苡活了十五年,敢明目張胆點丁香的人,她只認識一個,畢竟一分丁香三十五文,而一斗米只消五文,皇帝又是打壓窮奢極欲,除了他,還真沒人敢燃。
「二弟,聽聞父皇本想傳你去御書房,你著人傳話說你染了風寒,不肯應詔,眼下怎麼生龍活虎的,不用我去跟父皇說道說道吧?」
張雲霄聽出來張雲皋是謗譏自己:「父皇疼愛我,這樣的事早就成百上千樁了,也沒見過父皇責罰過我呀,反倒是你,每次告我的狀,受罰的可都是你,你要好生掂量著,別把你方借來的影衛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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