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將軍，實不相瞞，我真的很好奇，你一個男子，卻能夠掛帥出征，這簡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很好奇，你的身體該是有多麼美好，才會讓那些人同意，

這樣吧，你過來陪我一個晚上，我便大發慈悲地留你一命，你看看，這筆交易怎麼樣？」

哄堂大笑，身旁的副將被氣紅了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群人簡直太過分了。」

「她們是在激怒我們，別上當。」

少年祈雲衍的聲音仿佛帶著有若實質的冰渣，說不出的凜冽，

「和一群死人計較什麼。」

看著少年主帥流暢鋒利的下頜線，副將明顯地怔了一下，

如此實力懸殊，少將軍似乎是真的堅定他們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少年很安靜地站在城樓之上，透出的凌冽氣場，

帶著一種未打磨的鋒利，有如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刃，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四面的笑聲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忽然感受到滲到骨子裡的冷意，

被那雙透徹的眼眸看著，就好像低賤的那一個人，是自己一樣。

遊牧將軍冷笑了一聲，不再多話，擺了擺手，

「為了表現我的誠意，我決定送你一個禮物。」

燕國將士的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下一秒，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姑娘被帶上了兩軍面前。

是今日遇到的那個小姑娘。

祈雲衍的臉色瞬間冷得嚇人，因為過度用力，握著佩劍的指節發白。

小姑娘被布條蒙住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說不出，眼裡還帶著未曾散去的驚恐。

副將的臉色也煞白一片，不敢置信地喃道：

「怎麼回事？她不是在府里嗎？怎麼會……」

遊牧主帥得意洋洋地笑著，假惺惺地為他們介紹著，

「這可是你們燕國的臣民。她還那麼年幼，就像是春天的花骨朵，春意盎然，

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活力，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度，像是質問。

「你想怎麼樣？」

祈雲衍緩緩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墨黑狹長的眸中漸漸浮起冷意，散發出迫人的威勢。

「簡單。」

那人打了個清脆地響指，滿是惡意地沖他一笑，

「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考慮，要麼看著她死，要麼就過來換她。」

……

城樓上，副將紅著眼睛，攔在了祈雲衍的面前，將士們苦苦哀求，

「將軍，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救兵就要到了。」

祈雲衍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渾身帶血的將士們，搖了搖頭，

「我們可以撐，城裡的百姓也可以撐，可是那個小姑娘等不了。」

「將軍。」

副衛咬牙打斷了他，

「沒辦法，戰爭總是要有人流血犧牲的，將軍您比小姑娘重要太多了。

「我們可以失去她，但是絕對不能失去您啊！」

「可是我沒有辦法看到每一個大燕臣民在我的眼前死去。」

祈雲衍停頓了一下，隔著大軍，遙遙落在了被五花大粽綁著的小姑娘身上，

「也許你們，覺得我更重要。而在我眼裡，她和我都是一樣的。」

聲音很輕很低，宛如玉石相擊，

如雷貫耳，副將的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幾十個巴掌一樣，

忽然變得羞愧了起來，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那屬下代替您過去，總之…我們不能失去您，大燕也不能失去您！」

祈雲衍一怔，接著那雙清亮如水的鳳眸中也泛起了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又淺又淡稍縱即逝，

他輕輕地拍了拍副將的肩膀，副將的身體一僵，

兩個人都明白，那是一個無聲的拒絕，

鮮艷的旌旗在蒼穹下迎風飄揚，漠北的風聲肆虐，在兩人之間呼嘯而過，颳得耳膜作響。

少年將軍血跡斑斑的胄甲閃爍著奪目的光澤，臉頰還帶著廝殺時留下的暗色血液，

他的眼眸里盛滿了明亮的日光，好似夏日的流火，笑得肆意又張揚，

「倘若我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不必難過，把我的骨灰揚在這遼闊的疆域上，

生前見不到，死後總有一天能夠見證大燕國土，綿延四國。」

人高馬大的副將哭成了一個淚人，也換不得她們的將軍一次回眸。

那些權貴們尚在伏在美人的膝頭，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