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嘉又排在最後,等得不耐煩,拿起腿上的餐布疊起了方塊。看到許培和賀亦巡來到餐廳,他停下動作,語氣隨意:「金庫打開了嗎?」
沒有人真正關心這個問題,都專心享用著眼前的美食。因為誰都知道棋局難以破解,問別人打開與否,不像詢問,更像無意義的閒聊。
「打開了。」許培說。
刀叉和餐盤碰撞的聲音一齊停下,偌大的餐廳里只剩下傭人推動餐車的咕嚕聲。
林玫放下刀叉:「打開了?」
她作勢便要起身,去書房確認,卻被賀亦巡制止:「古彥的屍體就在裡面,我已經叫人封鎖了現場。」
「不是吧,他還真在裡面啊。」羅佑一下沒了胃口,蔫不拉幾地說,「這下莊園鬧鬼的陣容又強大了。」
「不會的。」許培拉開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熱湯,「莊園之所以鬧鬼,是因為有人在搞鬼。」
「只要把他抓出來就沒事了。」
「啊?」羅佑詫異地瞪大了雙眼,沒跟上許培的節奏,「什麼意思?」
林玫已經和許培打過好幾次交道,見他透著一股篤定,問:「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是。」許培說,「一切謎題都解開了。」
腦力消耗不比體力消耗輕鬆,和金庫搏鬥了一個下午,許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看著面前香氣撲鼻的食物,他恨不得狼吞虎咽吃個精光,偏偏所有人都等著他的下文,他只好看向身旁的賀亦巡,想讓賀亦巡和他打個配合。
然而某人優雅地拿起刀叉,朝他點了點頭,那信任的模樣好似在說:你可以的。
他想吃飯啊喂。
考慮到賀亦巡用餐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許培在眾目睽睽下啃了口雞腿,咽下嘴裡的食物後,才終於開口:「先說金庫吧。」
「線索確實在書櫃裡,那些書的書名都是燙金字體,只要找到特定的角度,就能看到字體反光。」
「有些字符的燙印工藝不同,反光的亮度不同,仔細尋找就能在同一套書里找到一個大寫字母,一個小寫字母,和一個數字。比如一套《細胞生物學》(Cell Biology)共五冊,其中有三冊的B、e以及編號IV在閃光,那就可以得出一組編碼Be4。這就是走棋的棋譜。」
「只要把所有編碼找出來,在棋盤上下完這一局,金庫就打開了。」
許培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又說:「總之要打開金庫,書櫃的提示必不可少。兇手弄亂書櫃就是為了隱藏線索,但他不知道的是,羅恩有一張在書房裡拍的照片。」
「原來如此。」邢勇說,「你們是靠照片復原了書櫃。」
許培找著空擋吃起了菜,被引導的眾人終於有了思考的時間,羅佑突然反應過來:「我知道收藏室有我外公的照片,管家可以作證,所以我不是兇手!」
「不是你。」賀亦巡說。
以餐廳為背景的舞台上,每個嫌疑人的頭頂都亮著一盞聚光燈,冷冽的強光讓所有微小的細節都無所遁形。當許培和賀亦巡說到這裡時,羅佑頭頂的燈「啪」地熄滅,他本人陷入黑暗之中,排除了兇手的嫌疑。
現在籠罩在強光下的人還剩下:周曄、邢勇和蔡嘉。
周曄到底和許培熟一些,說:「許教授,你別光顧著吃啊,然後呢?」
「然後,這裡其實非常矛盾。」許培放下了叉子,「兇手不知道照片的事,說明他是外人,沒有生活在莊園裡。但按照之前我們的推理,他知道金庫如何打開,又只能是莊園內部的人。」
「那不是外人,又不是內部人,難道是鬼?」蔡嘉說。
「不。」邢勇說,「說明兇手不知道怎麼打開金庫,是個外人,這樣就不矛盾了。」
之前賀亦巡提過這種可能,許培說:「這的確是一種思路,比如兇手就是不想致進會拿到那筆錢,只要看到有人打開金庫就下手。」
「但問題是,他怎麼確保別人打開金庫時就只有一個人?如果一屋子的人在,他難道殺一屋子的人嗎?總不可能林玫召集一批專家,他就殺一批吧,很難想像有人會制定出這樣的計劃。」
「所以,我還是傾向於蔡嘉說的。」許培頓了頓,「是鬼乾的。」
「啊?」羅佑懵了,「培培哥,你剛不是說沒鬼嗎?」
「我列出幾個條件,你看看能想到什麼。」許培對羅佑說,「莊園裡有一個狗洞,可以隨意進出。莊園裡大部分傭人都被遣散,從狗洞進出很難被人發現。莊園的金庫里有一大筆財富。」
羅佑的雙眼越瞪越大,似乎得出了答案,不過未等他開口,林玫便皺眉問:「你是說有人來莊園裡偷東西?」
「沒錯。」賀亦巡說。
「所以我聽到的腳步聲是那個小偷?!」羅佑恍然大悟地說,「我還以為真有鬼呢!」
提到「小偷」二字,周曄和邢勇頭頂的聚光燈也同時關掉,四周暗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慣偷蔡嘉身上。
「喂喂,搞錯沒有啊。」蔡嘉說,「我是喜歡開保險庫,但我怎麼知道那裡有狗洞,還知道傭人都被遣散了?不看到那帖子,我都不知道這莊園下面還有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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