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床頭櫃抽屜里的指南針,賀亦巡能聽到心跳聲在耳邊無限放大,全身血液都湧上了頭頂。
小蜜蜂貼紙早已褪色,黑黃相間的圖案被時間沖刷得泛白,卻和當年雨夜中見到的貼紙重疊到了一起。剎那間,模糊的畫面猶如被修復過的老電影,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原本能占據整個手掌的、在迷宮般的樹林裡給兩人指引方向的指南針,居然只是一個玩具,長大後再拿在手裡,竟如此小巧。多年來,因記憶模糊而籠罩在小禮服臉上的白霧終於散去,稚嫩的臉蛋逐漸和那人的一顰一笑重合。
屏住呼吸,翻開床頭櫃裡的相冊,十歲的許培笑得無憂無慮,和小禮服有著相同的臉,排除了這指南針是他撿到的等其他一切可能——
當年帶賀亦巡走出樹林的小男孩就是許培。
許培二十年前就穿越過!
方才想著離十點還早,晚幾分鐘趕過去也沒關係,但現在,賀亦巡抓上手機和外套就往外跑,完全沒了往日的冷靜和從容。
時隔二十年,許培兩次穿越都遇到自己,這說明什麼?
說明一些事根本沒法用邏輯去解釋!
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司機開車非常規矩,絕不超速,頗有怒城市民風範,讓賀亦巡恨不得自己來開。雖然市政府離單身公寓不遠,但路上的每一個紅燈都無比漫長,無論賀亦巡怎樣調整心態,都無法壓下心裡的急躁。
想要見許培的心情從未如此迫切,賀亦巡有許多問題要當面問許培。
比如他為什麼不記得那次穿越的經歷,以及……他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自己。
手機在出門前就已經奄奄一息,到市政府時,只剩下2%的電量,勉強支付完車費,屏幕突然出現關機畫面,再按開機鍵已沒有反應。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閃電從空中劈下,雷聲在頭頂炸開。賀亦巡握緊了手中的指南針——裡面夾著許培給他的小石頭,只祈禱時空隧道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打開,讓他獨自穿越回去。
還好跑向新聞廳的途中一切如常,雨滴打在身上無比真實,絲毫沒有要穿越的跡象。
跟著一名記者來到人頭攢動的發布會大廳,賀亦巡環視了四周一圈,沒有發現許培的身影。順著員工通道的牌子往裡走,在拐過一個拐角後,他赫然看到前方有個穿著連帽衛衣的人從某個房間裡出來,神色慌張地消失在了逃生通道。
警察的直覺告訴賀亦巡不對勁。
快步來到房間門口,當看清倒在地上的人時,賀亦巡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許培!」
許培還有脈搏,但臉色慘白,嘴唇烏青,對賀亦巡的呼喊毫無反應。
賀亦巡一刻不停地橫抱起許培往外跑,誰知剛出房間就撞上了詹高和仇衛,詹高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不明所以中帶著明晃晃的敵意:「你在做什麼?」
「查監控!有人剛從這房間離開!」吩咐完這句,賀亦巡抱著許培繼續往前跑,卻再次被詹高攔下。
「離開這房間的人不是你?還想帶走我的未婚妻。你在耍什麼花樣?」
「許培有危險!!」賀亦巡怒火中燒地大吼,生平頭一回如此失態。
興許是見賀亦巡不像在演戲,詹高暫且讓開了通道,看了一眼仇衛:「跟上。」
已顧不上外面還在下雨,賀亦巡以最快速度找到許培的車,一路超速加闖紅燈——得虧怒城的人開車規矩,否則這行為非常危險——趕到了怒城醫院。詹高的車一度被他甩出老遠,最後還是跟了過來。
急診室的值班醫生正好是金醫生,迅速檢查完許培的體徵後,他扒開許培的後衣領,露出了紫得發黑的腺體。
「這裡有針孔。」金醫生看向賀亦巡問,「怎麼回事?」
「不清楚,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賀亦巡的眉頭擰得很緊,「有人給他注射了什麼嗎?」
「應該是高濃度alpha信息素。」金醫生說。
「什麼?」詹高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看向賀亦巡問,「誰幹的?」
「我讓你查監控。」賀亦巡冷冷道。
上監測儀後,許培的生命體徵直觀地顯現出來,只見他的心率已經超過兩百,監測儀發出了高頻的滴滴聲。
金醫生讓護士拿來了兩支信息素阻滯劑,注射一支後,許培的心率短暫地下降到了一百八,但沒過一會兒又飈升到兩百,再注射一支還是同樣的效果。
「他被注射了大劑量的高濃度alpha信息素,這對omega來說是致命毒藥。」金醫生神情凝重地說,「阻滯劑已經沒用了,這種情況……再過不久,他就會心臟衰竭。」
「你說什麼?」儘管是公眾場合,詹高完全不顧議長形象,急躁地揪過金醫生的衣領,「你趕緊給我想辦法!必須把他救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