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巡說:「好。」
為了不弄濕紗布,許培簡單打濕了賀亦巡的短髮,接著摁了一泵洗髮露,力度適中地抓撓起了他的頭皮。賀亦巡的頭髮很硬,前長後短,頭頂的長度能沒過許培的手指,鬢角和後髮際線卻修剪得很利落。
許護工抓著抓著,突然發現某人閉上了雙眼:「你還享受上了是吧?」
賀亦巡很實在地「嗯」了一聲,問:「你以前給別人洗過頭嗎?」
「在孤兒院的時候給弟弟妹妹洗過。」許培說。
賀亦巡睜開了雙眼:「我好像沒有看到你父母的照片。」
「我都收起來了。」事情過去太久,許培早已放下,「他們留給我的東西本來也不多,我都收在床頭櫃的抽屜里。」
十歲小孩的記憶,一個抽屜足以。
「仰頭。」許培打開花灑,衝掉了賀亦巡頭上的泡沫。他的注意力全在紗布上,不知不覺中,蓋在腿上的那塊毛巾早被淋濕,蟄伏著的雄獅逐漸顯現出了輪廓。
水汽蒸騰而上,浴室中混合著杜松子的清香和蜂蜜的甜膩味,像一杯醉人的雞尾酒。
不過許培知道賀亦巡聞不見。
要醉也是他獨醉。
啪地關上水,許培把花灑塞到了賀亦巡手裡:「剩下的你自己洗。」
「要不……」
「不。」許培轉身就走,「你自己可以搞定。」
從衛生間出來,許培沒去看金醫生發給他的報告,而是回到臥室,打開了左側的床頭櫃抽屜。
父親用過的錄音筆,裡面全是工作紀要;母親手作的《培培成長記錄》,在許培十歲戛然而止。
還有以前家裡的鑰匙,某年收到的生日禮物——一個指南針,薄薄的家庭相簿……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許培的父母是通過婚配局認識的,兩人的契合度有96%。他們一直很恩愛,所以許培一直相信婚配局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不過現在,他很不切實際地想,他和某人的契合度怕是只有0%吧?
不,連血型都不相通,可能婚配系統壓根識別不出來。
意識到自己在想莫名其妙的事情,許培自嘲似的笑了笑,關上了抽屜。
適時賀亦巡穿著睡褲走了過來:「你去洗吧。」
這晚許培沒在臥室鋪好的被褥睡,而是在沙發將就了一晚,雙人位沙發賀亦巡睡不下,對他來說卻剛剛好。
第二天早上,許培如往常般被早餐的香味勾醒,聽著熟悉的動靜,他估算出自己還能再睡十分鐘,而就在他正要重新睡過去時,門鈴聲突然響起,徹底擾了他的清夢。
賀亦巡去打開了房門,許培聽到了「簽收」之類的字眼,他從沙發上爬起來,剛想看是誰大清早找他,不料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兩個字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是詹高。
許培有些懵,按下了接聽鍵:「餵?」
「花收到了嗎?」詹高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知道你今天去不去研究所上班,所以直接送到你家裡了。」
房門關上,發出聲響。許培應聲看去,只見穿著圍裙的賀亦巡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正在閱讀夾在花里的香檳色卡片。
許培更加懵了,趿拉著拖鞋來到玄關,挨著賀亦巡一起閱讀:
親愛的培培,祝你擁有美好的一天。詹高。
許培驚呆了,眼珠子瞪得渾圓:「你給我送花?」
「對,喜歡嗎?」詹高問,「淡香型玫瑰,我記得你提過。」
不是,這是搞哪一出?
他什麼時候提過?十年前嗎?他早不記得了好吧!
「那什麼,你弟的事處理好了嗎?」許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沒話找話地說,「你現在應該焦頭爛額吧。」
怎麼還有心思給他送花??
「嗯,謝謝你的關心。正在處理,問題不大。」詹高說,「我今天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許培:「什麼?」
「我們的婚禮可以提上日程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休息
不知不覺50章啦,全文90章左右,這是我寫的最長的一篇,手感還不錯,可以放心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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