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巡:「你說。」
「事先聲明,都是假設,你當故事聽就好。」朱明菲說,「你說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羅恩,有沒有可能,他的死就是意外?」
「羅恩表面上德高望重,實際上就是個淫蟲。他有嚴重的性癮,一月一次的聚會根本滿足不了他,經常叫好幾個夜魅去他的莊園,滿足他惡俗的癖好。」
「他忘了自己年事已高,不能再受刺激,死在床上也算是死得其所。」說到這裡,朱明菲對許培說,「許教授,這一點我們的假設很相似。」
話雖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就是事實。
「當天晚上陪他的夜魅有三個,兩女一男。那個男生偷偷帶了手機,在群里告訴其他姐妹出事了,大法官死了,管家不讓他們離開。」
「他一直實時同步著那邊的消息,說到錢曠、韋泰、邵暉都趕了過來,再之後,他們三個就銷聲匿跡了。」
許培心裡一沉,這種情況下,這三人不可能還能活下去……
「反正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吧。」朱明菲聳了聳肩,語氣輕鬆,但眼底卻是抹不開的深沉。
有夜魅小聲啜泣起來,她身旁的人也是滿臉陰霾,但還得強行忍著情緒,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提醒她有警察在場,不是哭的時候。
「華姐會參與進來,說不定被滅口的三人中有她的孩子呢。至於紋身師和燈光師,可能他們就是看不下去某些人的禽獸行徑。當然,這些都是假設,你們隨便聽聽就好。」朱明菲說,「至於後面的故事,賀警官的版本聽上去不錯,我就不再畫蛇添足了。」
總體上跟許培和賀亦巡想的大差不差。
這就是一起多人參與的連環作案,死者看似是突發疾病,實則都是精心策劃。朱明菲應是從水哥那裡得知了這些事,出於對夜魅的同情以及對特權階級的厭惡,主導了這起案件。
這時候許培也理解了為什麼這些夜魅不直接跑路,而是要用這種方式反抗致進會。或許是為了報仇,或許是路見不平,又或許,就是為了正義。
偷偷看了眼賀亦巡,只見他環抱著雙臂,半垂著眼眸,像在思索什麼,並未急著表態。
依許培之見,這個案子沒有證據,就這樣結案也並無不可。
但按照他對賀亦巡的了解,這位高級警司多半會把所有夜魅都帶回局裡審問……
就在這時,別墅外的馬路上突然駛來了好幾輛警車,許培心裡一沉,看樣子賀亦巡的眼裡果然是容不得沙子,只能看那些夜魅的嘴嚴不嚴了。
朱明菲皺眉起身,神情嚴肅:「賀sir,沒證據也可以抓人嗎?」
「沒你的事。」賀亦巡掃了一圈散座在四周的夜魅,冷聲道,「想要自由的人,自覺跟我去戒毒。」
許培一愣,意識到事情和他想的好像不一樣。
屋子裡的抵抗情緒瞬間消散,朱明菲也是愣在原地,小希和糖糖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本來就是來抓毒蟲的。」賀亦巡問,「有什麼意見嗎?」
警車離開了。屋子裡空蕩蕩的。
咖啡都已涼透,可頌還剩下半塊。華姐似乎有話想要對許培和賀亦巡訴說,但也知道一些事不適合告訴警察,孤獨地收拾起了不會再有人回來的屋子。
「謝了,賀sir。」朱明菲坐上了她那輛身經百戰的紅色小車,「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不用謝我。」賀亦巡淡淡道,「我沒做什麼。」
紅色小車轉眼消失在了道路盡頭,仿佛預示著這場夜魅之舞徹底落下帷幕。
許培呼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心情不錯地對賀亦巡說:「我又幫你破了一個案子。」
「哪有什麼案子。」賀亦巡走到越野車的副駕駛座旁,拉開了車門,「上車。」
好吧,的確不能有案子。
有案子就意味著有兇手,而這個案子……賀警官不想抓兇手。
也正因如此,案子的許多細節他都沒有深問,只是理清了大致的脈絡。
車門嘭地關上,正在系安全帶的許培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賀sir這是幫他開車門了?
怎麼回事,因為他要離開了,所以給他一些特殊待遇嗎?
賀亦巡坐上駕駛座,掃了一眼許培:「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許培頓了頓,像是第一次認識賀亦巡一樣,看著他說,「你好像比我想像中有人情味。」
作者有話說
高估自己了,這一趴還有一點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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