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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先說你的問題。」賀亦巡說,「你們這種聚會搞多久了?」

「其實也沒有很久,四五年的樣子。賀駿接手他爸的事業後,圈養了一批年輕男女,用來為一些官員提供性賄賂。慢慢地,就變成了這種形式的舞會。」

「所以我總是沒法剷除賀茂虎剩餘那些產業,是有你在背後提供保護。」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邵暉說起了他的人生哲學,「差不多就可以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如果不是賀駿死了,沒能及時通知手下,那條毒品線我應該也打不下來。」

邵暉沒有接話,算是默認。

許培突然明白了這座城市黑色產業發達的原因。警察局局長就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就算有賀亦巡這樣的清道夫又有什麼用?若不是賀亦巡身份特殊,賀茂虎對他心存愧疚,林玫需要他提升自己的公眾形象,恐怕他也無法安穩地當他的高級警司。

「說回舞會。」賀亦巡注視著邵暉,語氣冰冷而尖銳,「參與者里還有其他重量級人物?不然無法解釋你為什麼要站出來。」

「沒有。」邵暉呼出一口氣,平緩地說,「我只是覺得,我應該站出來。」

賀亦巡:「別告訴我你有奉獻精神。」

「不久前我查出了肝癌晚期。」

病房裡一下安靜了下來,許培看了看賀亦巡,發現他也在消化這則消息。

「你在樓下擊斃的那個挾持醫生的歹徒,」邵暉淡然地述說著這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我搶了他的肝源。」

「不過我研判你開槍具有正當性,不是我希望他死——他的死活跟我沒關係,是他確實具有自毀傾向,你的判斷沒錯。」

許培因震驚嘴唇微張,瞪著雙眼,難以想像一個人竟然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而邵暉就像有自知之明一般,把視線轉向窗外,渾濁的雙眼在陽光下無所遁形:「可能就是報應吧,我移植後的排異反應非常嚴重。你經常見我不在局裡,其實不是開會去了,都在醫院接受治療。」

「醫生說我的情況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肝功能衰竭。我想是時候對權力放手了,就像錢曠那樣退居二線也沒什麼不好。」

「所以昨晚的那次聚會,是我給自己定的退休儀式。我打算玩完這一次就好生養病。哪知道……」

「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邵暉似乎對這件事非常執著。

他沒有在圍獵許培的那些人中,應是不喜歡男人,所以沒注意其實許培也混進去了。

「你知道了又如何?」賀亦巡語氣平平地問,「下次加強安保嗎?」

邵暉搖了搖頭:「沒下次了。」

「這次要不是我站出來保全其他人,後果不知道有多嚴重,那群人應該沒那個膽子再繼續。」頓了頓,應是對人性持懷疑態度,邵暉又補充道,「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或者不會再以致進會的名義。」

「你保下那些人,」賀亦巡冷聲道,「好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再怎麼說,致進會也算是我事業的一部分吧。」邵暉猛地咳嗽了兩聲,拿過參茶潤了潤嗓子,「其實早年致進會剛成立的時候,還是做了一些實事,比如推動勞工組織成立、提倡言論自由等等。」

「但隨著我們的社會影響力越來越大,大家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享受權利帶來的便利。不要覺得是我道貌岸然,我想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沒法拒絕這種誘惑。」

「有些人借著致進會的名義干起了齷齪的勾當,本來我們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司蕾非要揭發這事。」邵暉突然提起了甄禮案的關鍵人物,但卻沒有細聊,「後面致進會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本來大家還遮遮掩掩,自持身份地位,想著不能毀掉致進會的好名聲。但司蕾一死,就像捅破了窗戶紙,我們重新明確了一件事,致進會就是一個權利組織,為成員爭取利益才是最終目的。」

「所以司蕾不是甄禮殺的。」賀亦巡說。

這件事已經很明確了。

邵暉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喝了一口參茶:「你去問你媽吧。」

「她什麼都不會說。」

「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邵暉把杯子放回床頭,拍了拍柔軟的羽絨枕,躺了回去,「我差不多該輸液了,你們走吧。」

他沒有問韋泰案子的進度,應是警局內有人向他匯報。之所以和賀亦巡聊這麼多,無非是好奇賀亦巡如何潛伏進的酒莊,以及對因果報應有感而發。

問又問不出什麼,感慨也感慨完了,他便不想再和賀亦巡多說。

「調查組的人應該很快會來找你。」賀亦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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