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林玫莫名臉色難看,緊繃著嘴唇,臉朝著白牆,一副不想回應的模樣。
「她說,黎夢蘭的兒子很蠢,沒有賀駿聰明。在眾目睽睽之下騷擾別人,不像賀駿,知道把人帶到房間裡。」
「她還說,如果黎夢蘭的兒子和服務生是從房間裡墜海,那就可以和之前一樣,把人弄成失蹤,讓黎夢蘭一頓好找,這樣黎夢蘭不僅沒法借題發揮,說不定還沒心思好好競選。」
「然後有人提醒她,房間裡是無法墜海的,人掉下來會砸到甲板上。之前那個墜海的女生,是自己跳到海里去的。」
馬競閉上雙眼,極度壓抑情緒使得他嗓音顫抖得不像話,和一旁冷漠的林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許培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賀亦巡和林玫關係不好了。
「我問之前是什麼事。」馬競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繼續往下說,「因為這個會議都是林玫團隊的核心成員,本身討論的也都是見不得光的事。賀駿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人物,有人便告訴我,幸運號第一次出海時,賀駿對一個未成年服務生出手,那女生不從,跳到海里去了。」
「時間、年紀、失蹤……所有信息都能對上,我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我裝作閒聊,問這種事是不是經常發生,那人說騷擾服務生很常見,但搞死人的就只有賀駿和黎夢蘭兒子。
「至此我可以確定,那個女生就是可可。」
馬競扶著欄杆轉過身,看著可吞噬一切的無盡大海:「你們知道嗎?客房樓下的甲板寬度超過兩米,要從這裡跳到海里去並不容易。她一定是想著跳海就能遠離賀駿這個魔鬼,拼盡全力縱身一躍……但她不知道的是,大海同樣無情,等待她的是冰冷刺骨的海水。
「她以為找到了生的希望,最終的結果卻是孤零零地沉入海底,她那時候該多麼絕望……」
馬競彎下身子,雙手撐著欄杆捂住臉頰,哽咽著說:「真是個傻姑娘。」
許培不禁喉頭髮苦,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餘光掃了一眼想要手刃兇手的賀茂虎,只見他臉色晦暗不明,半邊臉透著上位者特有的傲慢,好似在說下位者的譴責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半邊臉卻透著一股矛盾的歉疚,是在失去至親之後,對兇手的共情和感同身受。
就如他所說,賀駿的確死在了女人手上,只不過是四年前種下的因,四年後才結果。
「我的妹妹就這樣失去了她的生命。」馬競又轉過身來,眼裡布滿紅血絲,憤恨地看向林玫,「但林玫對此的評價是,『還是之前的那個女生死得懂事』。」
「你和賀駿一樣是兇手!」
「行了。」一直沉默著的林玫終於開口,眼神並無過多變化,「我身處這個位置,沒法用感性思維去思考問題。你在我身邊待了那麼多年,還不清楚嗎?」
「對於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讓我重新來過,我還是會這麼做。不過如果我事先知道了你的事,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話解決,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
許培突然覺得林玫的態度有點奇怪。
好像既強硬又軟弱。
強硬是林玫的一貫作風,所以見她還在表達「我這麼做理所應當」,許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但既然態度已經如此強硬,為什麼還要加一句「可以談話解決」?
那感覺就像在說「你在我眼裡一文不值,但也不是不可以坐下來談談」一樣。
帶著一絲示好,頗有些微妙。
「現在賀駿已經死了,你報仇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做的不過是封鎖消息,你沒必要對我這麼深仇大恨。」
確實不對勁。
一個細節浮現在許培的腦海中。
還記得賀亦巡指出馬競想殺林玫時,林玫的第一反應是包庇馬競。
不等許培理清思緒,賀亦巡突然開口,意有所指地說:「他對你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還幫你擋槍子。」
林玫的嘴角很輕微地抽動了一下,眼神迴避開來:「馬秘書向來盡職盡責,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一股暗流在空氣中涌動,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馬競收起了他噴涌的情緒,冷眼看著林玫,眼神好似在說「你也別想置身事外」,頗有種把舞台交給賀亦巡,讓他盡情發揮的意味。
「你覺得這個理由能說服你自己嗎?」賀亦巡問。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幾人也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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