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邵暉舔了下乾澀的嘴唇,明明是要下達命令,卻用商量的語氣說,「你最近不太適合出現在公眾場合,回去放幾天假吧。」
賀亦巡很輕地皺了皺眉:「不是沒問題嗎?」
「是,監控畫面我們研判過了,那個歹徒確實很有攻擊性,你開槍是沒問題的。」邵暉頓了頓,話鋒一轉,「但網上的輿論你懂的,最近又是敏感時期,你還是避一下風頭比較好。」
「還有你媽也讓你不要出現在醫院,歹徒就是在那裡被你擊斃的,你要是去找她了解槍擊案,可能會被媒體捕風捉影,寫一些亂七八糟的報導。」
賀亦巡當下瞭然,是林玫想讓他低調,以免影響她的選舉。
他面色無異,反應平平地問:「我是被停職了嗎?」
「不不不,是休假。」邵暉立馬糾正,「你的槍和警徽都不會被沒收,就是這個案子,你別管了。」
賀亦巡沒說話,但冷冽的眼神已表達出他的不滿。邵暉自知理虧,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聽說你抓了一個有特異功能的人。」
「是。」賀亦巡不冷不熱地應道。
那人還關在審訊室里。
聽陳臻說,那位許教授罵得非常髒,還詛咒他一輩子單身,找不到對象。
「剩下的就讓他們去調查吧。」邵暉說。
「我知道了。」賀亦巡不再多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回去休息了。」
本該徑直離開警局的步伐悄聲無息地拐向了審訊室。
賀亦巡推開審訊室隔壁觀察室的門,正在打盹的陳臻嗖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努力睜大布滿血絲的雙眼說:「我沒在偷懶,賀sir。」
「困了就去睡。」賀亦巡通過單面鏡看了看另一邊的許培,只見他正環抱著雙臂閉目養神,但緊皺的眉頭出賣了他心裡有多想罵人。
「我又把附近的監控看了一遍,他真的是憑空出現的。」陳臻把時間調到許培出現的那幾秒,反覆重播這一段鏡頭,「你看,這是唯一拍到他的監控,前一秒還不在,畫面閃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在了。」
賀亦巡一幀一幀地看著監控畫面,如果不是確信監控沒有被動過手腳,他會懷疑有人剪掉了中間一截。
「我讓技偵科從他喝過的咖啡里提取了DNA,但也跟任何案件都對不上號。」陳臻手肘撐著桌面,捂著額頭,好似腦汁都已被榨乾,「他不會真是穿越過來的吧?」
「對不上號只能說明他從未在案發現場留下過生物信息。」賀亦巡說。
「你還在懷疑他嗎?賀sir。」陳臻說,「我覺得他嫌疑很低。」
其實比起懷疑,賀亦巡更想弄清楚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如果把社會比作一幅巨大的拼圖,每個人都是拼圖中的一塊碎片,那每塊碎片都有獨一無二的標識,並在拼圖中擁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但許培很奇怪。
他就像完整的拼圖中多出來的一塊碎片,哪兒哪兒都放不進去。
這讓賀亦巡非常不舒服,比筆筒里放錯的筆還要讓他介意。
嗅覺的事暫且不提,穿越的說法他是絕對不信的。要驗證也不難,讓謊言不攻自破就行。
「把他放了。」賀亦巡說。
「啊?」陳臻的腦子徹底宕機,「不查他了嗎?」
「你別管了,我來查。」
-
許培自詡是個文明人,除非遇到操蛋的事。
本以為已經解釋清楚為什麼他會知道狙擊手方位,不料那面癱警司一句「你的身份仍然可疑」,又把他關了起來。
關拘留室都還好,至少可以睡會兒。
結果又是把他關進審訊室中,讓他在凌晨三點頂著亮如白晝的兩個大燈,暴躁指數無限飆升。
罵人的話已經不夠用了,許培開始幻想如果他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一定要把賀亦巡也帶過去,讓他在等級森嚴的ABO社會裡感受下因陽痿被歧視的滋味。
到時候,說不定這高冷的警司會求著許培給他做腺體移植手術,許培當然不會拒絕,只會大發慈悲地說:可以,先用大燈照你24小時再說。
門突然被推開,嚇了許培一跳。
賀亦巡站在門邊,朝著外面偏了偏頭:「你可以走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