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熟睡的面容俊秀又乖巧，臉蛋微微泛著紅，柔軟地靠在他肩上。

葉京華心尖發起一股暖意，忍不住靠近，在少年臉頰的軟肉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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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趙寶珠聽到一點聲響，才從睡夢裡悠悠醒過來。

他只覺得這個回籠覺睡得格外香甜，被窩裡暖融融的，睡得他渾身都酥了。所以當他醒來看見葉京華坐在床榻邊，還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吵醒你了？」

葉京華已經穿戴整齊，披著見藍色繡翠竹的外袍，正扭頭看著他。

趙寶珠望著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天宮還是在人間。

「怎麼了？」葉京華俊美的面容上帶了點淺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鬢髮：「還想睡一會兒？」

「……不、不了！」

趙寶珠驟然驚醒，『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侷促地看向葉京華。然而他這一起身，便很快看見了兩、三個貌美的丫鬟正在房間裡進進出出，見他醒了，那幾個丫鬟都停下了腳步，垂首侍立在一旁。

這、這些又是誰？趙寶珠瞪大了眼睛。

葉京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解釋道：「她們是我家的下人，給我送些衣服來。」

趙寶珠恍然大悟。是了，總不能叫葉京華再穿昨日的衣服。

見趙寶珠醒了，想到他臉皮薄，葉京華對丫鬟們道：「你們先出去吧。」

聞言，丫鬟們看了看半躲在葉京華身後的趙寶珠，紛紛捂著嘴笑起來，接著便福了福身子下去了。

木門被關上，發出『嘎吱』一聲。

葉京華抬頭看了看，道：「這宅子還是舊了些。」

見丫鬟們出去了，趙寶珠鬆了口氣，聞言道：「是舊了些，但東西都是好的，能用就行。」

他是很知足的。在京城能不花銀子就能有落腳的地方，還不用同他人擠著租住同一戶宅子，自己獨門獨院，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

葉京華聞言，看了他一眼，卻暗暗的不是很滿意。太子手裡邊的東西他大約是知道的，怎麼就給趙寶珠賜了這麼個宅子？先前趙寶珠差點蒙冤入獄，也沒見太子有什麼動作。

少年臉皮薄，自己不會開口要是一方面。可也足以見得太子不是那麼經心。

葉京華都能想到是怎麼回事。太子賜宅，少年定然是百般推脫，但他難道不會想辦法嗎？少年這麼單純直率，找個讓他不能拒絕的理由便是。

他心中一邊盤算著，一邊問道：「我方才出去，見外面的屋子都沒有炭盆，可是下人沒放上？」

趙寶珠的宅子除了這間裡屋，外面都冷得跟冰窖似的，放才葉家的下人來都打了幾個噴嚏。

趙寶珠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沒放……今年炭價太貴，我便想著節約些，平日裡都在衙門上，也不怎麼在家呆著。」

趙寶珠住的這個宅子對於葉京華來說簡陋寒酸得嚇人，可對於一個七品小官來說卻算大了，他的俸祿不足以支撐在這個炭價飆升的冬天在每個房間都放上炭盆。一開始太子倒是專門派了人送炭來，可是自從太子秋天開撥去了冬季，送炭的人便從一周一次變成了時不時才來一次。京城想來不缺捧高踩低之人，也許是眼看著趙寶珠得罪了太多人，那送炭的人最近乾脆不來了，許是就將那些炭火貪下了也未可知。

趙寶珠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但是他同樣也知道，恩情需要珍惜，人不能貪得無厭，不能仗著他和太子殿下的交情就老實麻煩人家。反正就是一點炭，少點就少點了。

葉京華聽了，卻立即就皺起了眉，扭頭朝外頭道：「去拿炭來。」

他下令乾脆利落地連趙寶珠都沒反應過來，外頭就已經應了聲，隨即響起腳步聲。

趙寶珠怔然，接著驀得看向葉京華，急道：「葉兄、真不用！這也太麻煩了——」

「無礙。」葉京華柔和地打斷了他，微笑道：「你收留我一晚，我禮當感謝。」

趙寶珠一愣，接著便看見葉京華起了身，道：「叨擾了這麼久，該告辭了。」遂將被子向上拉了拉蓋住趙寶珠的腰部：「要是困就再睡會兒。」

說完，葉京華便翩然而去。

趙寶珠愣愣地看著他領著一票下人離開趙家，好半天才從這陣仗中緩過神來——他怎麼能還睡得著？趙寶珠翻身下床，隨手披了件外袍走出裡屋，一出門便見外堂的桌子上放著一席熱騰騰的精緻早點，再向旁邊看去，便見幾筐上好的金絲炭已經放在了牆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