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藥堂問問有沒有解藥,或者你多喝些水,說不定能將丹藥的效果稀釋。」祝聞祈越說越心虛,聲音跟著變小,最後乾脆埋下頭,露出的耳尖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婁危:「……」
他伸出手,碰了碰祝聞祈的臉側。
臉頰發燙,不用想也知道面前之人現下的心情如何。
「祝聞祈。」婁危語氣平靜,聽不出來心情好壞。
祝聞祈不敢抬頭去看他,手指還搭在婁危肩上,只是埋著頭,聲音顯得很小:「我知道錯了。」
不遠處的山峰上點綴著盞盞燈火,搖曳浮沉間,仿佛一條緩緩流淌的星河。此處宮殿偏僻,連帶著沒什麼燈盞,黑漆漆一片提供光亮的,也只有枝頭上恆久不變的圓月。
月色流淌如銀,傾瀉而下像是一地的活水。竹影在地面隨著微風搖晃,更顯得此處寂靜。夏夜的風帶著絲絲涼意,祝聞祈臉上的燥熱卻經久不散。婁危沉默的時間越長,他的心情便愈發忐忑起來。
自己這次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原本就應該是小祥去做的事,他偏要橫插一腳進去。為著私心將那些追求者勸走還不夠,還硬生生等到了夜半三更,當著婁危的面將這些東西全部數清,故意問他喜歡哪一個。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他竟然還想著要逃避,對婁危實在太不公平。
可是……可是……
祝聞祈在心底反覆咂摸了幾次,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還在糾結什麼。他只是愈加茫然起來,仿佛停留著一層不遠不近,不濃不淡的霧氣,看不分明。
他悄悄抬起一點頭,想要去看婁危的反應,卻恰好與其四目相對。婁危半垂著眼,像是已經這麼看了許久似的,漆黑眼眸中全全然然映出的,都是自己的臉。於是祝聞祈全身打了個激靈,將頭埋得更低了。
夜晚實在寂靜,連身前之人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過了多久,祝聞祈總算下定決心,閉了閉眼。
總歸是自己的問題,若是婁危不接受剛才那兩種提議,大不了豁出去,全當做還婁危在合歡宗幫他那一次!
他鼓起勇氣,抬起頭去看婁危,剛要開口,婁危卻先行掏出了一直藏在身後的湯劑。
湯劑整體呈棕黑色,搖晃間有一部分掛在壁上,濃稠黏膩,讓人望之畏而生寒。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婁危語氣平靜道。
祝聞祈:「?」
「回來前為了以防路途上出意外,我去藥堂配了些藥劑回來,可做解毒之用。」婁危面不改色地開始胡說八道。
話音剛落,祝聞祈眼睛一亮,忐忑的神情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喜悅:「那太好了!你現在喝下去,是不是就能解了剛才丹藥的功效?」
「先別急,」婁危面不紅心不跳,接著往下編,「此種藥劑比較特殊,必須經由中毒之人餵到未中毒之人口中,才能解毒。」
這是什麼說法?
仙界還有這種脫褲子放屁的解藥?
祝聞祈緩緩收回擱在婁危肩膀上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甚明顯的狐疑:「……真的?」
這解藥也太雞肋了,若是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豈不是要白白等死?
婁危面色不變:「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開玩笑嗎?」
說著,他坐直了身體,又將祝聞祈將身前拉了拉。清淺呼吸噴在耳廓旁,那點癢意仿佛要流經全身,婁危眼神一瞬不錯地注視著他,手上力道在不知不覺間收緊。
祝聞祈:「!」
他渾身顫抖了下,僵硬的一動不敢動,連帶著將婁危話語中那些明顯不對勁的地方全忘了個乾淨,一心一意只想趕緊把現在的火給救了:「信信信,你快些!」
話音落下,婁危眼底笑意一閃而過。他沒說什麼,只是打開了手中的湯劑。湯劑剛一打開,便有一股濃重的苦澀氣味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這種氣味實在太過熟悉,祝聞祈前七年都在充斥著這種氣味的小院中度過,幾乎是下意識蹙起眉頭。皺眉到一半,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深吸一口氣後,主動湊到婁危面前。
「來吧。」祝聞祈眼神凜然,語氣視死如歸。
婁危仰頭含了口藥劑,摟著祝聞祈脖子仰頭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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