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祝聞祈心裡咯噔一跳,顧不上管還在打瞌睡的小廝,一把推開殿門,抬腳就要往內室沖。
內室大門敞開,正對的床上空蕩蕩的。
祝聞祈急急剎住腳步,猛地轉頭向右看去——
而後和半條腿跨出木窗的婁危四目相對。
第3章
婁危手臂上鮮血淋漓,甚至能隱隱看到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包紮在手臂上的紗布不見蹤影,鮮血順著手臂線條落入指縫間,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暗紅色血跡。
低頭向下看,地毯上扔著一團凌亂的染血繃帶,金瘡藥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卻連木塞都好好地待在原位,沒有被打開使用的痕跡。
似乎是沒想到祝聞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婁危手裡還攥著一把短刀,半個身子已經探出窗外,此刻回頭垂眸凝視祝聞祈,半晌無言。
祝聞祈大腦一片空白。想跑,又不知道該朝著哪個方向跑。
如果他有罪,那麼爬泰山就已經算懲罰,為什麼還要讓他在穿過來的第一天就和滿身是血撲朔迷離看起來就有很多故事感覺多看一眼就會爆炸的主角對上?
眼看著婁危頭頂上的灰色數字開始緩緩上漲,手中的刀刃也反射出雪亮的光,祝聞祈咽了咽口水,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僵硬聲線道:「……外面涼,先下來。」
婁危沒說話,也沒行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窒息般的安靜不斷延伸,詭異又劍拔弩張的氛圍隨著安靜逐漸發酵,祝聞祈一動不敢動,窒息感緩緩纏繞住他,連手指關節也開始變得僵硬。
過了半晌,婁危緊攥著短刀的手鬆了些,頭頂的灰色數字也停止漲幅。祝聞祈不動聲色的長出一口氣,在婁危看不見的地方擦去了掌心的汗。
片刻後,婁危收回跨出木窗的腿,手撐著木框從窗沿落到地毯上,全程面不改色,只是將手中的短刃收回袖中。
「讓師尊擔憂了。」語氣淡淡,連眉頭都沒皺,坦然到祝聞祈嘆為觀止。
手臂還在不斷地向外滲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婁危楞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筆直站在原地,
祝聞祈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你的胳膊……」
婁危拉下破成布條的袖子掩蓋住手臂:「無妨。只是徒兒身體羸弱,需要靜養,實在不便在這裡麻煩師尊。」
「夜已深,不便叨擾師尊,徒兒告退。」說著,朝著祝聞祈行了個禮,轉身便要離開。
還在流血啊!
骨縫都漏出來了啊!
真的不會死嗎!
祝聞祈內心瘋狂尖叫,大腦瘋狂旋轉,總覺得今天如果把婁危放走他以後的生存機率將會更加渺茫,看著婁危削瘦背影漸行漸遠,下意識喊住他:「婁危!」
砰!
站在殿外伺機而動的小廝一肘子推開殿門,呼嘯寒風席捲而入,卻阻擋不住小廝眼中的熊熊烈火:「仙尊別怕!讓我來保護你!」
祝聞祈:「……」
兩人齊齊看向小廝,小廝邁出去的腳向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只是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像中刀光劍影劍拔弩張的氛圍呢!?說好的仙尊被挾持要他天神下凡來救場呢!怎麼看起來像是仙尊把婁危給捅成這樣的!
趁著小廝還沒緩過神來,祝聞祈率先破冰,對著婁危抓緊時間胡說八道:「是這樣的,為師看你身體羸弱不便修行……」
話說到一半,婁危頭頂的灰色數字往上跳了一格。
祝聞祈緊急調轉話頭:「正好咱們學堂最近有上滿八十天送八百天的活動,你要不要去參加?」
婁危:?
一旁的小廝:?
他在靈玄派做了這麼多年的仙尊侍僕,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活動?
祝聞祈兩眼一閉就是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這次活動下次返場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萬一絕版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到時候人家拿著紀念玉佩打卡自己在學堂學習的第八百八十天,你可不要說是師尊不讓你去。」
婁危:「……」
見婁危毫無反應,祝聞祈並未死心:「去學堂學習很好玩的,不僅能拿到限定玉佩,還能強身健體學習法術,最後結課還附贈靈石丹藥秘籍大禮包,左右都不虧。」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婁危,他扭頭看向祝聞祈:「師尊想讓我去學堂?」
祝聞祈停下叭叭,點點頭。
婁危只是看向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學堂的長老人也很好,我平日裡不在門派,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他幾乎將這輩子的瞎話都說完了,假裝看不到余光中嘴巴張得越來越大的小廝,說到後面嗓子都幹得冒煙,這才停了下來。
內室再次恢復寂靜,木窗沒關上,冷得祝聞祈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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