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屋內只有他一人,賀綏仍是端正坐在小榻上,眼神卻是看向窗外天色。因是夏日,如今外面瞧著剛近黃昏,此時折返倒也算合適。
不知坐了多久,賀綏才起身拉開房門走出去,外面留候的僕役見狀立刻轉過身來招呼道:「爺有什麼吩咐?都交給小的們去辦便是!」
「不必麻煩。天色漸晚,我需在城門關閉前返回,煩請將我的馬牽去莊子門前,我這廂去向你家主人告辭便離開了。」
那僕從應了一聲,隨後給賀綏指了去主院的路,末了又問了句:「爺可需要小的領您過去?」
「不必了,方才來時走過一遍,還記得路。」
「誒!那小的去給大爺牽馬去!」
終歸是賀綏今日毀了約定,便想著離開前去向祁風道個別。順著來時的石子路向主院徑直走去,一路上卻不曾看到其他看院子和往來的僕從,連院門也沒個把守的。許是和蕭恪一起的日子長了,他們已習慣了事事謹慎小心。此刻見到祁風院中無人看顧,不由有些擔心,便想著一併與人說了。
可剛一靠近主屋,一聲壓抑的喘息便從房中傳了出來,賀綏立刻停住了腳步。
那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傳出來,縱使主屋門窗都掩著,卻架不住院子寂靜空曠,且賀綏又是習武之人,教尋常人更耳聰目明些,那聲音便聽得尤其清楚。依稀有些像祁風的聲音,卻讓他不敢確信。
「別咬自己,院裡沒人。」
此時,房內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較先前的更低沉喑啞些。而在這人說了話之後,先前的低喘明顯有了壓制不住的趨勢。
賀綏並非不經人事,相反的,他對於這樣的聲音十分熟悉,但也因此,一時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祁風同那異族男人情意相投,但光天化日聽到他們的活春宮又是另一碼事,饒是賀綏已被蕭恪鍛鍊得臉皮不是那麼薄,此刻也再站不住了,轉身便往院外走。
而房內金髮的異族男人聽到腳步聲較遠後,警惕的神色才收斂了起來,一面將祁風緊捂著嘴的雙手拉開按在一邊,俯身湊近了些低聲道:「他走了,別怕。」
……
「吁!」賀綏策馬回到侯府的時候還不算晚,天剛擦黑。好巧不巧撞上霍子溪正由梁硯秋帶著,準備從旁邊的巷子裡往侯府的側門去,他們名義上都是蕭恪的親隨,論理是不能從侯府的正門進的。
二人聽見聲兒,齊齊停住腳步轉過身朝賀綏行了一禮,待賀綏頷首後方準備朝側門去,卻被叫住了。
「你二人不必往側門進了,雖我進府便是。」
梁硯秋聞言便攜了霍子溪湊上前道:「謝侯爺。」
賀綏點了點頭,將韁繩拋給趕過來的門房後便邁開步子往府里走去,梁、霍二人等他上了門前台階後方提步跟上。
梁霍二人來侯府必然只能是來向蕭恪稟事的,賀綏也不需要多問什麼,只帶著兩人直奔主院去了。因為今日聽了祁風的話,賀綏路上不由多問了句:「允寧召你入府是為何事?」
梁硯秋是和洪喜一道從王府挪過來照常伺候的人,自沒有特意傳召這一說,賀綏開口問的正是霍子溪。
幾年前燕州霍家那個瘦弱的庶出公子如今也已及冠,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面容俊朗,再加上這些年來一直為蕭恪打理手下的暗樁生意,磨鍊出了些從容大氣的風采來,瞧著與從前倒是大不相同了。
霍子溪自不敢隱瞞,恭恭敬敬答道:「主子有意將京城中與東宮有牽連的勢力連根拔除,所以特命屬下前來商定對策。」
正說著話的功夫便到了侯府主院外,不過今日院外卻多了些臉生的人,他們個個穿著官服,多是青綠,也有一兩人身著緋紅官服,瞧著都是隨從官員,不知什麼緣故被擋在了院外。賀綏今日雖是著常服出門,但為首的緋衣小官還是認出了人,忙躬身行禮道:「下官參見侯爺。」
餘下幾個官位更低的沒見過賀綏,但一聽上峰都如此恭敬,也一個個跟著行禮問安。
院外的動靜傳到院內,梁硯秋適時在旁小聲道:「侯爺,屬下奉命出來前,見是大理寺的幾位大人和京兆尹一同過來的。」
賀綏略一頷首後道:「你二人且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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