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的蕭定昊長嘆了口氣,親隨進門稟報導:「回爺,白公子到了。」
「嗯,帶他過來便是。」
俊朗少年被隨從領著進了書房,站在門口恭恭敬敬朝喬裝出行的太子行了一個禮,「雲隨參見殿下!」
蕭定昊轉過身來看向來人,甚至主動走過去扶了對方一下,一轉手扣住白琮的手腕將人往書房內室帶。十五六歲的少年笑容乾淨,一身緋紅獵裝,領口一圈厚厚的風毛將微微泛紅的小臉襯得越發紅潤,看向自己的眼神乾淨純粹還帶著些仰慕。都說外甥像舅,那越來越有幾分像賀綏的眉眼讓蕭定昊有些恍惚,他一直盼望著能真正被那個人這樣注視。只可惜,賀綏的愛不屬於自己。
「這是剛行獵回來?來前可見過你舅舅和母親了?」
「不曾見過。聽說了祁府的事便來了韓國公府,本是想請世子為雲隨代話,沒成想殿下今日竟在。來時正撞上太尉大人,殿下眉宇間亦有愁色,可是有何事煩擾?」白琮業已年滿十五,不似從前孩童時完全不懂男歡女愛,只是隨著漸漸長大,他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太子不同尋常的感情。不再是幾年前的感激,也絕非單純的君臣之誼,而是一種聽到太子提起最敬仰的舅舅時會心中難受堵得慌的情感。
但白琮不會因此討厭自己的舅舅,他在心中貶斥自己這非分之想時,其實也是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對於那個人的執念。他是個直性子,轉圜向來不是他的長處,所以每每總是在太子提起舅舅時,胡亂說些旁的遮掩過去。
「你啊……怎麼如今還像個孩子?」太子搖頭嘆了口氣,語氣略帶寵溺地說了白琮一句,同時伸手在少年發頂輕拍了拍。
而正是因為蕭定昊這種即便看穿心思仍然故作不知,還出言安撫的舉動才讓白琮產生了一個錯覺,他或許也可以成為對方心中可以為之破例的存在,也因此越發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麼,證明自己的價值。哪怕他們都是男子,哪怕太子有妻有子,他們之間地位極不對等,白琮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殿下,雲隨早不是小孩子了。殿下為我取了表字,我便是能替殿下做事的年紀了。」
蕭定昊卻搖頭笑道:「雲隨這話說出來便還是孩子……」
未等太子說完,白琮便大著膽子打斷了他的話問道:「是跟蕭恪有關嗎?我可以幫殿下!」
可蕭定昊仍舊只是搖搖頭道:「雲隨,這事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做以往的自己便最好,我喜歡你直率果敢的模樣,最好一直都是這樣……別再改了。」
改……他何曾改過什麼,白琮很清楚意識到太子是透過自己在和臆想中的舅舅對話,臉上不由露出失落的神色。
蕭定昊只當白琮懵然不知,忙勸哄了幾句,說晚上找人為他送個大大的元宵花燈才算罷了,殊不知此刻白琮心中已醞釀著一個令他意料之外的謀劃。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從上次賀牧同蕭恪談過之後,撫寧侯府的大門便對他徹底敞開了,來往都是當自家人。
今日元宵佳節,自然也是到撫寧侯府去過,本就是事先商量好的事,賀綏也不需多問什麼。若說有什麼遺憾,那便是礙於齊帝的緣故,蕭恪仍然無法在這新春萬家團聚的佳節與自己的生身母親見上一面。而曾經唯一一個知道蕭恪曾有過苦衷的蕭琢也已亡故,蕭嶺又與小弟翻了臉,兩家自是不可能再有什麼面上的來往。
可賀綏清楚蕭恪心中仍然記掛著母親,元宵這日午後才應付完宮裡的事,他便打點好了車馬,帶著禮物登門拜訪。他與蕭恪的關係已過了名目,他去也就算是替蕭恪盡一份孝心。
賀綏前腳剛走,白琮後腳卻來了,倒也是件新鮮事。
洪喜領著人過去的時候,蕭恪正在書房埋頭審閱奏摺,正月里罷了朝會,但政務卻是每一日停歇的。皇帝年紀大了,偶爾想要偷偷懶,與嬪妃兒孫熱鬧一番,那這批閱奏摺的繁瑣事務便落在了蕭恪肩上。從宮中回來,他人便被埋在了書房,足足一兩個時辰沒動窩。
蕭恪只抽空抬眼看了下白琮那一身嶄新的緋紅獵裝,復又低下頭拿起新的一封奏摺,一邊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面內容,一邊隨口同白琮搭話道:「你今日不是出城行獵去了?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見過你母親了?」
和太子近乎一樣的問話,只不過蕭恪有賀綏相伴,自是不需要在白琮面前可以提一遍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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