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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收復了數座城池,斬敵千餘人,自黃友光起至下少有幾個不喜笑顏開的,唯少數幾人因那城池被燒殺劫掠一空而心生悲憫。

若說唯一遺憾自然是未能追上北燕主力大軍,只留下些殘兵敗將的性命充作斬敵軍功了。

這一仗若論損失慘重,無人可及狼主。

額日欽是聽信了龔野的建議親自帶了幾百精銳繞後伏擊南齊後軍的,卻不成想從中殺出了個早算到的蕭恪,親隨得力戰將折了兩人,帶出的幾百戰士近有一百出頭跟著他回來了。雖說蕭恪的話他未必全信,但細想其中利弊,如今也能昧過幾分味兒來,如何能不憤怒。

北燕軍臨時駐紮的大營中此刻儼然已是一副內鬥的架勢。

狼圖衛與北燕士兵刀兵相向,不過他們之中大多並非是真的要救龔野,而只是身為王軍,不滿於呼圖邪部喧賓奪主罷了,至於那大帳里隱隱約約傳來的古怪聲響則乾脆被雙方無視了。

「唔!」

「怎麼?你也會疼?!」額日欽一把將要逃開的人拖了回來,用力按在榻上,手上沒有半分憐惜,必是要逼出更多悲聲來方解氣。

龔野口中塞了滿顆的桃核,用布帛裹了,將他喉底所有慘呼都悶在了喉嚨里。

一時意氣用事會換得這『懲戒』他心中早已有數,可即便從前沒少承歡於額日欽,今日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不用說這如牲犬般的姿勢,當真是半點自尊都不被允許保留。

無人願救、無人能救。

撕裂的痛楚一直持續到營中陸續燃起篝火,直到筋疲力竭,在昏了醒、醒了昏中反覆徘徊了不知多少回合才得以停歇。

龔野整個人如水裡撈出一般,癱伏在小榻之上,只用狼主的大氅隨意蓋在腰間。期間呼圖邪部諸將被狼主召喚至大帳中也沒有絲毫避忌,雖說從前額日欽辱他之時也不曾真的避什麼人,但真的放任自己此時姿態被旁人看了去,意義卻是完全不同了。

但凡臉皮薄些,有那麼點羞恥心的,只怕即刻就得拿刀劍抹了脖子,一死乾淨了事。

龔野卻不能如此,他所求是為一抒兩輩子所受苦難折辱,也正因如此,額日欽才能拿捏他,放任那些部將將自己的下賤之姿都瞧了去。

待人都散了,額日欽轉過頭正瞧著龔野此刻神情,略皺起眉問道:「你又想殺我其他部將?!」

龔野毫不避諱,直言:「他們必須死。」

「岱欽。我送你的墜子呢?」

「……」那墜子被龔野扯下來丟下了山崖,早不知掉到哪裡碎成渣子了,這會兒額日欽問,自然是沒得答的,「呃啊!!」

脖子被用力掐住自榻上拖起來,龔野雙手扣住狼主手腕,用力去掰,奈何他實在是被折騰得久了,哪裡比得上額日欽。呼吸漸漸困難,肺腑內如火燒般劇痛,那一瞬,額日欽好似真的要掐死他一般。

「咳咳、咳!咳…嘔…」

狼主最終還是在把人掐死的邊緣放開了手,龔野倒在榻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咳得太厲害時喉嚨一陣發乾,竟開始乾嘔起來。

額日欽冷冷站在一旁,任龔野難受也不叫人餵他一口水,只逕自說道:「那墜子是我阿娘留下的東西。岱欽,你真的惹我生氣了。」

龔野眼中咳出了淚,睜眼瞧狼主,卻被一把揪住頭髮,扯著被迫揚起了頭。

兩人臉幾乎貼在一起,額日欽臉上除了有滔天的怒意,眼中竟還有那麼一絲失望。

「呵。」龔野笑了聲,只是那譏誚的笑更加惹怒了狼主,他自己卻絲毫不懼,只是平淡說道,「額日欽,我不是你的女人,更沒興趣做你的那什麼狗屁狼妃。對我動心?你不覺得自己可笑?除了平分北燕,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呼圖邪有自己的草場和牛馬,不需要王庭和其他多餘的東西。岱欽,只要我想,我可以把你捆在我的王帳一輩子。」

龔野卻笑了下,一字一句說道:「你敢做,我就敢去死。」

「你不要你的汗位了?」

「齊人有句話我很喜歡,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果不能順從心意,我寧可死!」雖然他早已沒什麼氣節尊嚴可言,但受制於人不過是他達到目的的手段罷了。他可以為了大業臥薪嘗膽犧牲一切,卻不能永遠跪伏在他人之下,一輩子仰人鼻息。哪怕人強我弱,這點子氣節他還是有的。況且他之所以敢這麼說,也是篤定額日欽不會這麼對他。

而事實上,龔野確實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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