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下了馬,站在一旁瞧賀綏,等人下馬,親兵將戰馬牽走,他方開口道:「侯爺今日如天兵神降,救了小王性命,小王必是要以身相許方報此恩。」
「又渾說!這還是在軍營中,你口上加些遮攔才是。」賀綏臉皮薄,被他說得臊得慌,隨口斥了一句人便也往大營去了。
蕭恪忙跟上賠罪道:「是我胡說,阿綏不氣。戰況如何?」
「尚好。我們晝伏夜出燒了北燕的糧草補給,經此一事,北燕退兵應是板上釘釘了。」沒有人不想打場痛快的勝仗,阿綏也不例外,「所幸上蒼庇佑,此行百餘人無一喪命,只有幾個受了些不輕不重的皮肉傷。」
「我就說阿綏神勇,必是能辦成此事的。」
「話說回來。允寧,你是如何知曉北燕囤糧之所,又清楚他們運糧線路的?」時至此刻,賀綏才問出了心中疑問。他是昨日忽得被黃友光託付了這項差事,星夜帶兵奇襲,至於這確切消息如何而來,現下再想起頗為疑惑,畢竟糧草是為行軍命脈,北燕人如何能輕易讓一個外人知曉得那般清楚。
「這個啊……此刻還需保密,待稍後中軍帳中我再解釋給你們聽。」
「我們?」
「對。」
蕭恪所說『你們』指的自然是所有軍中將領,連帶著今日清晨剛到邯城的前禁衛統領將軍顧樊一行諸將。
行軍監軍朱昭與黃友光穩坐左右上位,蕭恪正坐在朱昭下首。
其實以黃友光和朱昭的意思自然是想請蕭恪居上位的,奈何這位爺堅持如此,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做事不循常規之人,黃、朱二人便沒有堅持。
而蕭恪請黃友光著急軍中將領自是為了說今日偷襲北燕糧草營之事,打了勝仗固然大夥都高興,但蕭恪不同旁人,光是高興卻不夠,他先旁人多思一步,擔心軍中猜測不利於賀綏日後聲名,便乾脆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一切剖白,既沒有藏私,日後也不允許再有人鑽空子污衊。至於他選賀綏的理由,蕭恪也說得坦蕩。
並非是什麼偏私自己人,而是這本就是一場賭局,而賭注是他蕭恪的命。
這位燕郡王如今也算是在北境軍中小有名氣了,且不說一來便罰了為品銜不低的將軍。便是此刻,他說起賭命與自己籌謀時仍是笑著的,令圍聽眾人心中一震,直嘆燕郡王行事瘋癲,著實嚇人。
「此事並非本王偏私隱瞞,實在是迫不得已。列位將軍該都曉得朝中仍有人通敵賣國,本就是奇襲之招,要的就是快而隱秘。本王賭上項上人頭拖住北燕主帥,一個弄不好就是血濺當場的下場,恕本王並不放心將性命託付給在座任何一位將軍。」
雖是質疑,卻也是大實話。
實誠得讓眾將反拉不下面子說什麼,一個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半天憋不住半個字。最後還是新到軍中的懷化大將軍顧樊率先開口說了一句,「今日捷報,本就仰賴於王爺和黃將軍明斷。如今既已重創燕人,臣等自然沒有二話。」
顧樊開口之後,便有幾人隨聲附和。
畢竟上首的主帥和監軍都沒提質疑,他們自然敢有二想。
顧樊又主動開口問道:「只是臣有一事不明,還請王爺告知。王爺是如何得知北燕糧草囤積之地以及運糧線路的?」
蕭恪瞧了那顧將軍一眼,而後才娓娓道來。
「北燕人雖悍勇,但其諸部族不事生產、農耕荒廢,北燕年內米糧半數以上都是由中洲供給,而中洲也藉此換邊境和平。數月前,本王嫡親兄長遭襲,為國捐軀,本王細細調查之後發覺此戰並非北燕人悍勇,而是中洲人混入軍中趁亂行謀刺之事,意圖挑起齊燕死斗坐收漁翁之利。至於設計這毒計的主謀之人便是那中洲先代國主的大兒子,如今人捏在本王手上。」
眾將聞言譁然。
畢竟如今齊軍丟了城池土地,被逼到這邯城駐守,起因便是伏忠親王之死與賀牧將軍傷重,中軍失了將帥,才被北燕人趁機占了便宜。當日雖有疑惑北燕為何當日勇猛無匹,可卻沒有任何佐證,如今聽蕭恪說來,竟才知其中還有中洲人包藏禍心的嫁禍之舉,不少人立刻義憤填膺,紛紛要給中洲一個教訓,被黃友光呵斥了一句才又安靜下來。
蕭恪在旁聽著,任帳內人表現他們的愛國之心,等黃友光呵斥安靜了,方才放下茶盞,幽幽道:「諸位將軍心中憤慨本王自然曉得,可如今齊燕邊境戰事並未了結,遠不是樹敵的時候。何況若要攻打中洲,也需黃老將軍稟明陛下,得了聖旨才好名正言順。」
這些人什麼心思,蕭恪知道得一清二楚。中洲月前才換了心主,兄弟鬩牆,將中洲本就不富裕的兵力又消耗了不少;再則中洲雖富足,兵力相較齊燕兩方卻弱上許多,打他們總比打悍勇異常的北燕人要輕鬆。不過蕭恪看破不說破,搬出齊帝便能堵這些人的嘴。
「本王不懂兵法行軍,幫不了諸位將軍太多。不過今日一事後,想必北燕大軍不日便將暫時撤軍,屆時該如何辦,自然是諸位商量著拿主意。」
黃友光在旁恭維道:「王爺實在過謙了。我們與北燕的戰事久久僵持不下,若非王爺帶來錦囊妙計,燒了北燕的糧草,哪有這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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