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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野很像他的母親,其實他人長得並不清秀,但在一眾粗獷蠻魯的北燕漢子之中就是顯得格外扎眼,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一直不受北燕汗重視的緣由。相較於去年在京城中見到的龔野,此刻的他換上了北燕的服飾,長發披散,只用一道寬額帶將額頭與長發壓住,耳側的長髮編了幾條長辮,與其他北燕人沒什麼不同。唯有髮辮中串著玉石珠環和額帶上象徵著王室的金飾代表著他的出身。

被戳破身份的龔野並不意外,還是和那日在酒樓之中一般同賀綏談笑道:「無論如何,我對賀將軍並無敵意。今日此舉,只不過是為了讓賀將軍看清齊人嘴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要齊人還記得賀將軍的母親是北燕女子,他們就永遠不可能完全信你,如今用你,只是他們尚留著你有用處,若是將來,將軍必定難保自身安慰。我不同,你我是一樣的人,所以只有我懂將軍的苦楚。」

「岱欽王子不必言語挑唆,你既用此毒計逼迫於我,又何必遮遮掩掩扮什麼好人?」

龔野有些意外於賀綏言辭如此犀利,不由笑了一聲道:「九爺說得果然不錯。近墨者黑,你跟著蕭恪時日久了,竟學得他那樣,實在可惜。」

賀綏提槍遙指龔野咽喉,卻並無再近的意圖,面色微沉,已是十分不悅了。

「王子不必說這些挑撥離間之語,我與允寧同心同德、不分彼此,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半個字。無論什麼招數儘管用上便是,賀某隻盼王子信守貴方承諾,若是賀某勝了三場,還請平安釋放兩位將軍!」

「這個自然。只不過若是賀將軍敗了,就莫怪我們請賀將軍回北燕大營喝上一杯茶了。」龔野清楚賀綏不是三兩句就可勸服的,他俘虜賀牧、白子騫的謀劃因為中洲人突然插手而落空,如今只能用這般手段逼迫。只是策馬返回大軍陣中時,他心裡又是矛盾的,既希望額日欽的人能將賀綏俘獲,又不願看賀綏輸給自己人。

回到狼主所乘王座戰車旁邊時,額日欽主動伸手拽著龔野,一把將還有些發呆的人拽上車來。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龔野背過手,借著轉身之機將狼主伸向他腰後的手拍開,狼主笑了一下,收回了手示意手下戰將出陣。

此次出戰的三名將領都是呼圖邪部的精銳之將,其中不乏額日欽想挫一挫南齊士氣的念頭,當然這其中交易條件里還包括了與龔野的賭約,不過他也並不信任查和魯之前的手下就是了。

頭先出戰那人身高八尺有餘,手持一柄長板斧,人倒也直接,策馬來到賀綏面前直接通報名姓道:「我乃狼主麾下左騎將軍德爾金。」

「賀綏。」賀綏也自報了姓名,他並沒有多廢話什麼,神情專注盯著那北燕將軍。

素來長板斧都要雙手共持,蓋因斧頭沉重,單手難以駕馭,可這德爾金卻能夠似握槍一般輕鬆拎起,目光之中並無倨傲之色,可見並非尋常燕人那般輕視自己,是而賀綏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心思認真應對。

德爾金揮舞那長斧十分靈活,賀綏抵擋之時感受到千鈞之力,便知對方是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看著鐵塔一般的壯漢,身手卻並不笨重,縱然長板斧這樣的兵器收回之時仍有瑕疵,可賀綏初時試探一擊都讓他抵擋住了。

聲聲金石相擊之聲傳來,即便眾將站在城牆之上也能聽得清楚。

白子騫心中擔憂遠勝旁人,呼圖邪部有著能夠輕易顛覆北燕政權的實力,就證明這支部族不乏精兵良將,他雖相信賀綏身手不差,但初次迎敵就對上北燕精銳之師,難免心中為內弟捏了一把汗。

「白將軍安心,靖之定不會敗。」旁邊一人開口小聲安慰,正是祁風。

「嗯。」

德爾金是狼主麾下的常勝將軍,雖狼主額日欽征戰多年鮮有敗績,如今對上一個看著尚年輕的小將卻漸漸陷入了僵局,這讓最為了解自己部將實力的狼主有些意外。

賀綏是天生的猛將,不僅在於他習武的天賦遠勝旁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個智將,哪怕未曾真的在戰場上拼殺,卻不曾放鬆過對自己的嚴苛要求。甚至在承襲自父親、長姐的賀家槍法之上做了自己獨有的革新。

旁人總說他為人端正,但賀綏的槍法卻並非如他的脾性一般剛猛直接。一把銀槍打出了百般套路來,時而似朴刀,時而似槍,似游龍一般避開對手鋒芒、直取要害。長板斧的優勢本就是在于震懾和消耗,若是一開始就被重斧破了招,後面必然自亂陣腳,若是先頭僥倖扛過,後面體力消耗殆盡,便再扛不住德爾金一招半式。

這本是德爾金的強悍所在,可他今日卻發覺面前小將越戰越勇,雖消耗了不少氣力,吐納呼吸間卻不見絲毫混亂,他的槍法也越來越精妙,越來越難擋。就像抓住獵物弱點的蛇,一旦咬住就會纏上絞緊,直到獵物再無反抗的力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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