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人確實完全沒有下馬車的意思,就單手支著頭,靠坐在馬車裡。
「臣等恭迎燕郡王蒞臨。」
聽到了馬車外的人聲,蕭恪才帶著洪喜下了車。
出現在人前時的蕭恪,絲毫沒有在馬車上那會兒懨懨的模樣。面上洋溢著笑容,倒讓國子監祭酒並兩位司業摸不著頭腦。
蕭恪在京中的名聲說不上好,尤其是在清流一派和那些忠正之士口中,是恨不得要與歷朝歷代的奸佞之徒爭高低的那起子小人。
但國子監又是實打實無權無勢的清水衙門,其中供職官員雖有些清高,卻也不敢方面和權貴叫板,尤其是蕭恪這種年紀不大卻惡名在外的皇親貴胄,光是瞧他笑便覺不祥。
「祭酒大人客氣了,本王今日是有求才上門叨擾的,祭酒和兩位司業這般客氣倒讓我不好開口了。」
「王爺言重了。下官等怎當得起,既是有事,還請入內一敘。」那國子監祭酒也是個家風清白的文人,想來不參與黨爭,可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能讓蕭恪現在國子監大門口直接說了,便只得恭恭敬敬將人請進來,心裡只求著蕭恪快些說完,也好趕緊將人送走。
「不知王爺到訪,所為何事?」
「祭酒大人怎麼站著說話?坐啊,兩位司業大人也請。」
「下官等不敢與王爺同席。」
「是嘛…那便站著吧。」蕭恪手捧茶杯笑盈盈說了一句,直接給三人都聽懵了。
照常理講,大家都會謙讓一番,其中一名司業屁股都要挨上椅面了,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登時臉一白,尷尬得又站起來往旁邊挪了兩步,心裡偷偷罵燕郡王乳臭未乾、不懂禮儀。
「說不敢的是你們祭酒大人,曾司業這副神情可是怪本王沒有多謙讓一句讓你們坐下?」
蕭恪突然來這麼一句,給那人聽得心裡咯噔一下。他斷然沒想過自己的心思會被一個剛束髮的少年猜得清清楚楚,登時心慌了一下抬頭盯著蕭恪瞧。
洪喜在旁掐著嗓子氣勢十足地斥道:「大膽!」
其實洪喜也沒指名道姓說誰,那曾姓的司業就自己咕咚跪地上去了。
國子監祭酒陳真見狀趕忙躬身求情道:「王爺恕罪!」
蕭恪抬手示意洪喜向後退了兩步,而後依舊端著那副笑顏,語氣平和地說道:「祭酒大人別緊張。本王今日來無非是為府中兩個適齡孩童尋個讀書習字的地方罷了。想著陳祭酒出身儒門世家,必是認識不少名家和書院的門路。我家侯爺出門前才叮囑要和善些,三位這副神情倒讓本王看不懂了。」
陳真沒忍住抬袖擦了把汗。國子監的官員無需上朝,是而對蕭恪素日行事作風僅僅是從旁人口中聽過,今日方才見識到這變臉的功夫。
「是下官等誤會了,請王爺海涵。」
「本王很欣賞陳祭酒的聰慧明智,若是把兩個孩子交到你手中,本王和撫寧侯也能放心。」
瞅著陳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蕭恪笑著贊了一句,轉頭向那還靠著同僚攙扶才站起身的司業說道:「曾大人方才是否內心好奇本王為何猜中你的心思?」
那姓曾的司業一聽,膝蓋一軟差點又跪下去,口中連連道:「不敢、不敢。」
「本王敬告曾司業一句,下次腹誹他人之時,臉上得藏著點。譬如本王此刻對你這跪來跪去的模樣頗為不悅,但面上你我也算同在朝為官,這又是在國子監,本王面上還是要禮讓幾分。曾大人,這…才叫體面。」
蕭恪說話時始終是笑著的,並未疾言厲色斥責,可那話卻是明晃晃的指責,這般溫溫柔柔的語氣說出來,再搭上少年那副俊秀的笑顏,竟著實有些瘮人。
陳真不敢再多周旋,開門見山問道:「不知王爺方才若說的兩個孩童是?」
「一個是撫寧侯的外甥,其父母都在北境為國征戰。另一個…陳祭酒應當知道,原戶部尚書楊煥致曾有一名學生。」
陳真不由搶白道:「莫不是…柴晉?!」
「正是,那另一名孩童乃是柴晉柴大人的遺腹子,如今在本王府上養著。只不過本王與撫寧侯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兩個孩兒的課業,為此,本王今日才專門跑這一趟。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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