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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琮那裡還是暫且瞞下好了。我知道你擔心他與我做對,但白琮到底年紀還小,他今日已經聽到些不該聽的,若再知道內情,難保哪日不抖落出去。」

白琮是個張揚不知收斂的性子。賀綏前世雖也對他有所教導,但自從白將軍夫婦戰死,賀綏去了邊關,他便少了約束,而那時他又完全不聽蕭恪的管束,恣意張揚,十四五的年紀名滿京城,隨後便被齊帝盯上了。白琮入宮為寵固然有蕭恪上輩子酒後胡言的緣故,但歸根究底還是白琮被寵壞了。

他今日敢不管不顧當著宣旨太監的面動手,難保知道了真相後不會鬧得天翻地覆。蕭恪並不想因為白琮而弄得滿盤皆輸,只能委婉提醒賀綏管教好白琮,讓他不要惹事。

「我有分寸,允寧放心交給我便是。」

第十五章

若說讓蕭恪扮個正人君子,他或許還真不成,可這紈絝奸詐的嘴臉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上輩子世人皆罵燕王是佞臣奸宦,恨不得啖肉寢皮,足可見他扮得像。如今再扮一次,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只要十幾兩銀子,那些茶樓先生和酒館常客便能將黑說白。蕭恪上輩子摸慣了這些門路,不消一兩日,燕郡王有龍陽之好的閒話就傳遍了京城。且當日賀綏奉聖旨帶著外甥一起挪府的事被不少百姓瞧了去,以訛傳訛到最後,竟說成了燕郡王夜御數男,風流無度。

更有甚者,說蕭恪是要拿童男飲血練功。那閒言碎語也逐漸傳成了獵奇怪談,京中這幾日說得最多的便是蕭恪,這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文官清流和有志之士檄文寫詩來罵。

不過這陣仗蕭恪上輩子經歷過,早就習以為常,甚至叫洪喜私底下搜羅了些詩稿來解悶。

「阿綏來看,這篇檄文寫得有趣!」

「這連兩日都不到,竟生出這些閒言碎語,當真是三人成虎!」賀綏不似蕭恪般,能將那些檄文和譏諷的詩稿看做是笑話。文人不比軍中漢子,筆桿子一揮當真是句句直戳人心窩肺管子,連他看了都不由覺得刺心,蕭恪卻能看得笑出聲來。

「不必理會,不過是大勢所趨,找個由頭抒發對朝廷和皇帝的不滿罷了。真把刀架在脖子上,有幾個會像楊煥致那般寧死不屈?」蕭恪冷笑一聲,對這些詩稿辱罵不屑一顧。

「楊大人為保柴家小子折腰,只怕傳出去也少不得遭人謾罵。」

「喏~這不現成就有一篇。」蕭恪隨手從詩稿里翻出來一張遞了過去,卻似局外人一般和賀綏談起那詩稿言辭,「我猜這人多半憤世嫉俗,要不就是屢試不中,這言辭之間如此大的怨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楊煥致刨了他家祖墳呢!」

「荒謬!簡直不堪入目!」那詩稿中完全是對蕭恪和楊煥致的咒罵,言辭粗鄙,心思歹毒,賀綏氣得將那詩稿揉作一團,丟到炭盆里焚了。

扭頭一看,卻見蕭恪還看著他笑,不由擔憂問道:「你還笑得出來?」

蕭恪卻道:「笑啊!自然笑得出來,左右不過是一堆咬文嚼字的筆桿子,即便是罵上了天,也礙不著我什麼事。再者,我本就是要他們寫,最好這事鬧得越大越好,真真假假的,才好不讓人看透。」

「可這流言傳出去,秦太妃她……」賀綏欲言又止。

秦太妃是蕭恪的親生母親,為著老來得子,寧王夫婦不知道有多寶貝這個兒子。只是如今寧王府同燕郡王府生分了不少,身為人子卻不能盡孝在母親跟前,該是多難受。更不要提如今這一番流言傳出去,只怕真要一家人變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了。

蕭恪也斂了笑容,扶額長嘆一聲,「母妃……怕是要恨透我了。」

賀綏提出由他書寫一封信,詳述因果,再托人送到寧王府去。

「我的信秦太妃總該是認的。」

蕭恪卻搖了搖頭道:「這事…少一人知道也是好的。母妃知道了,那二哥大抵也能知道,可寧王府上下究竟有多少人是宮中的眼線,我們都不知道,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兩害相較取其輕……呵!便讓我做這個不孝子罷了,哪一日母妃心裡有氣,只管罵我便是,免得氣鬱傷身。」

末了還自嘲一笑。只是那笑聽在賀綏耳中卻是刺心的。

「允寧,秦太妃是你的生母。你可有想過,出了這事,她心中只怕悲愁多過於惱恨。」

「……」蕭恪別開頭沒有說話,可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悲苦。

細想想,縱然這些日子蕭恪言行手段頗為成熟老辣,可他終究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賀綏沒再多說,以免刺痛蕭恪的心,只是起身坐到他身邊,將人緊緊抱在懷裡。

他們倆年紀相仿,可蕭恪卻比自己瘦弱許多。賀綏伸出雙手環住了蕭恪肩背,忽覺懷中少年比自己想像得還要身形單薄。

「允寧,你若是難受便說出來、哭出來,我都在,無需忍著。」

蕭恪沒有掙扎,他額頭抵在賀綏肩上,卻始終沒有哭出聲。他以為自己活過一世早已鐵石心腸,可面對賀綏的溫柔,卻仍有些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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