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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洪喜答什麼,閉目養神的蕭恪便自問自答說道:「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剛愎自用、善惡不分,還慣愛強人所難,是也不是?」

他說的是前世自己的模樣,洪喜並不曉得其中關竅,聽了這話忙反駁道:「並非如此!主子亦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奴婢知道,您最是心軟,不然也不會剛同賀小將軍吵了架,隔幾日便冒著風險替楊大人求情。您就別……」

蕭恪搖搖頭否認,「心軟?我是鐵石心腸,如果不是牽連到了阿綏,我才不會管那個馿脾氣是死是活。」

「那位早逝的柴大人當真對楊大人如此重要?」說著洪喜便看向坐在身邊的小男孩,但大抵是方才被蕭恪夾過手指,男孩這會兒對洪喜也十分懼怕,他抬手欲安撫,熟料那男孩直接往邊上挪,躲避洪喜的手,「小公子別怕,我們待你回去找娘親。」

蕭恪抬手撐著頭,換了個姿勢靠坐著,聞聲睜眼看著那男孩,對洪喜道:「那不是他娘,是楊煥致給他找來的乳母。」

「乳母……主子,您怎會知曉這麼多?還有范侍郎走前您說的糧庫帳簿,究竟是……」

「誆他的,祁太尉身居高位又是大齊的國舅爺,在朝中炙手可熱卻仍慾壑難填,他手底下的人怎麼可能幹淨,我不過是聽到些傳聞拿出來詐范圭一句,況且那種要命的帳本怎麼可能讓我拿到。」蕭恪隨口胡謅了一句,這些都是他上輩子因緣際會下知曉的,洪喜會這麼懷疑,那麼齊帝自然也會。

不過他已不是前世那個幾句話就唬得膽寒、一路將錯就錯的蠢蛋了,蕭恪知曉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有能力也有心要改變一切,自有對策應付齊帝的猜忌。

聞言,洪喜才算鬆了口氣道:「奴婢方才真以為您要害了楊大人……」

「他那個驢脾氣拉都拉不回來,我本也沒指望和一個倔驢講什麼道理,還平白費了口舌!他們這群酸儒不近人情,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對自己人又絕情,瞅著就來氣。」蕭恪對楊煥致根本沒什麼好臉色,即便只是提一句都少不了冷嘲熱諷兩句,這讓洪喜有些不解了。

「從前在宮裡的時候,奴婢常聽人說這位楊大人是難得的勤謹躬肅之人,怎會?」

「我又沒說他不勤謹躬肅,忠君愛國不假,可人無完人……又不是為官清廉便是好人了。」蕭恪對此不屑一顧,他活了兩輩子,哪裡還看不透這些,「不說他那些糟心的宗族親戚,便說咱們這位楊大人家中可還有年輕貌美的妾室、尚在襁褓之中的庶女。呵!可他自覺『捨生取義』之時,何曾想過這逆謀之罪一旦咬死,闔府的妾室庶女也要一併跟著遭罪。若是一命嗚呼倒還算死得痛快,但按大齊律例,罪臣妻女……」

餘下的蕭恪沒說出口,因為這些罪臣家眷多半會被充入奴藉變賣,且罪犯官奴的身份又不似尋常伎伶還有贖身之望,若沒遇上什麼大赦天下,這一輩子也便糟蹋了。

「楊大人是帝師之子,熟讀聖賢書,怎會如此?」

蕭恪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聞言冷笑一聲,嗤道:「呵。不過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罷了……不知變通,罔談聖賢,說的便是楊煥致這起子人。」

哪知聽了蕭恪這番話,原本躲得遠遠的男孩突然梗著脖子大聲反駁道:「你胡說,師公分明不是這樣的人!他待我極好,還有喬嬤嬤也……」

「他待你確實好,畢竟你是柴晉的兒子。楊煥致自己的妻兒早亡,一直把你爹當做他的義子、愛徒,柴晉為了他……」話說到中途,蕭恪卻沒再說下去,只說道,「他自然覺得虧欠你,更是當楊家的獨苗在養,這妾生的女兒於他而言……呵,不提也罷!本王怕髒了自己的嘴……」

「我不信!我要去找師公親口問他!你一定是在扯謊污衊他,你剛剛還想夾斷我的手指!」

「洪喜,讓他消停會兒。」蕭恪並未說出全部實情,對一個僅有五六歲的男孩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但他也懶得同一個孩子扯皮。

楊煥致的事還不算完,案子不僅要從齊帝那裡過了名目,還要提前安排好後續返鄉的事宜,畢竟照那位卸磨殺驢的作風,即便之後楊煥致自己不作死,皇帝多半也不會放過他。而這主意是蕭恪給皇帝出的,終歸要有始有終,否則楊煥致出了意外,這條人命八成又要被記在自己頭上。想想還要同那個驢脾氣老頭再周旋不知道多久,還要替他善後、照顧柴晉的兒子,蕭恪就覺得頭疼。

洪喜看著自家主子明明年紀不大,卻愁容滿面、連連嘆氣,活像個小老頭兒似的,就不由覺得擔憂。

「主子,您要不要先去撫寧侯府見一見賀小將軍,救了楊大人這事總歸要告訴他一聲,也算您不白忙活著一遭。」

「先回府梳洗更衣,去詔獄一趟,身上都沾了些霉味,那不長眼的端來不知道什麼破爛散香,熏得我腦仁兒疼。」蕭恪確實迫切得想見賀綏,但絕對不是頂著一身古怪味道去。

待回了府,卻聽下面人稟報說賀綏一炷香前便來了,此時正在外院正廳小坐。

蕭恪此刻只恨不得腳下能騰雲駕霧飛過去,足下生風一般將洪喜甩在了後面,直奔著自己的院子趕去。

所幸燕郡王府還是有機靈的小廝在的,見蕭恪急匆匆趕回來,二話不說便張羅著人伺候主子更衣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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