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伸手欲拿時,蕭恪快他一步攥了那血書撇到一邊,扭頭笑道:「怎麼?范大人這時候要來和本王搶功勞不成?」
「下官絕無此意,只是陛下口諭,教下官今日事畢回宮復命。」范圭說是齊帝的口諭,便是堵死了蕭恪問他要明旨的路子,左右皇帝也是這個意思,他也不算擅傳聖意。
「是嘛…那范大人先回宮復命罷。」卻是半點沒打算將那血書交出去的意思。
那絹帛在洪喜手裡,范圭再如何也不可能越過蕭恪去搶他貼身太監手裡的東西,只得賠笑道:「王爺,那這血書可否交予下官呈上?既是陛下要的東西,您呈還是下官呈又有什麼分別?下官也是奉皇命行事,還請王爺三思。」
范圭倒沒膽子直接威脅蕭恪,只是拐彎抹角拿皇帝去壓蕭恪。
「洪喜,把東西給范侍郎。」
見蕭恪鬆口,范圭自是心下滿意,伸手去接那血書,只是剛準備收起時被蕭恪抓住手腕拽了一下,「王爺您這是?!」
一個半大孩子的力氣並不大,至多是毫無防備之下趔趄一步,但蕭恪接下來湊近說得話卻讓范圭整個人為之一震。
「本王自是相信范大人秉性正直,斷不會做那兩面三刀之徒,故而長坪縣糧庫的那八千三百六十兩……本王就當從沒有看過那本帳簿了。」
「!!!」范圭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下去。
蕭恪在一旁扶了一把,關切詢問道:「范大人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不如晚些進宮?」
「我、不…下官…下官無事,多謝王爺垂愛。下官一定如實向陛下復命,絕不會、絕不會……」
蕭恪拍了拍范圭的肩,嚇得一個大男人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也顧不上想蕭恪是否同楊煥致有所密謀,便拿著那血書逃也似的離開了詔獄。
他方才威脅范圭的話,在場人都聽清楚了,楊煥致為官多年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含義,看向蕭恪的眼神也帶著幾分疑惑,卻沒了先前那般仇視,「你……」
「楊大人放心,您既順了陛下的心意,那本王自當助您榮歸故里,至於柴小公子,恐怕要現在本王府上寄住一段時日,您……顧好自己便是。」
「……老夫明白了。」
第八章
「主子。」
「何事?」蕭恪一上了馬車便合上眼小憩,這會兒聽洪喜說話,他才勉強睜開眼應了一聲,面上難掩疲憊之色。
洪喜有些猶豫開口問道:「主子您今日……似乎和從前有些不同?」
「這麼明顯?」蕭恪聞言微微皺眉,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輕嘆了口氣。
似范圭和楊煥致這些沒怎麼同蕭恪打過交道的人最多只是有些意外,但對自小伺候蕭恪的洪喜來說卻能看出今日的主子同往日大不相同,對他而言甚至是有些陌生,尤其是捏男孩指骨以及威脅范圭時尤其異常。
「有一些…奴婢伺候主子十年,只覺得您今日殺伐果斷,不似從前……」他伺候了近十年的蕭恪是個聰明但有些幼稚的孩子,大抵是幼時生父被害死、自己又險些活不下來的童年經歷,蕭恪為人處事都帶著一些偏執和謹慎。但洪喜可以肯定,今日狠心決絕的蕭恪絕不是平日裡的他。
「嗯……」蕭恪長舒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整個人放鬆仰靠在馬車一邊,洪喜帶著柴家的那男孩坐在蕭恪斜對面的一邊,見他沒開口,洪喜也沒敢貿貿然再問。
過了會兒,蕭恪才緩緩開口問道:「洪喜,從前的我是什麼模樣?」
「……」這般問,洪喜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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