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每說一個字都艱難無比,他聽到有人進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把門鎖上。」
卡斯帕鎖門後,迅速幫他倒了一杯溫水。
江酌霜就著溫水吞服藥片,等錯亂的喘息平復,才慢慢睜開眼。
他有些意外。
「……原來是你啊。」
卡斯帕將一旁的毯子蓋在江酌霜的身上:「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Frost下台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對方的腳步似乎有些不穩,曲子演奏到後半段,節奏快了許多。
江酌霜鎖骨凹陷處有未褪的潮紅,精緻蒼白的臉上也漫起病態的紅。
他靠在沙發上,嗓音沙啞地說:「不需要,等一會就好了。」
沙發上七零八落散著藥片,卡斯帕幫江酌霜把藥片重新裝進藥瓶里。
瓶身上印著晦澀的專業名詞,他查了一下,這是一種罕見病的特效藥。
卡斯帕以為Frost是自由的風,其實對方也被困囿於兩側狹窄的峽谷之中。
偏偏少年生命力旺盛,在狹窄一線天中,不息地尋找出路。
第16章 Never apart
江酌霜將豎琴抵在肩頭,隨手撥了幾個音符,模出山谷的空靈感。
卡斯帕的想法與他設想的旋律不謀而合,編曲過程還算順利。
江酌霜負責專心創作旋律,卡斯帕則在一旁幫他畫簡易的音樂草圖。
碎片化的旋律單拎出來都很出彩,但要組合在一起,又欠缺一些協調性。
江酌霜按住輕顫的琴弦,思索後問:「如果你在山谷里,會是什麼?」
僅僅是短暫的思索,卡斯帕便有了答案。
「或許是一塊從高處墜落的石頭?落到山谷底部,產生短暫的回音。」
石頭只能靠墜落與山谷產生一點聯繫。
「好悲觀的回答。」江酌霜起身走到他面前,「或許你可以把自己想像得更重要一點?」
卡斯帕問:「怎麼樣才算重要?」
江酌霜想了想:「比如說,偶然路過的雀鳥在這塊石頭上安了家?」
卡斯帕捏捏江酌霜的鼻子,「怎麼可能,雀鳥怎麼會喜歡在低處安家?」
「怎麼不可能?」江酌霜坐進卡斯帕的懷中,「就像我喜歡你一樣,這隻雀鳥就對那塊石頭情有獨鍾呢?」
卡斯帕的手托住江酌霜的大腿根部。
對方靠得更近了,胸膛幾乎要貼在一起。
「就這麼放心我?」卡斯帕摩挲對方的鎖骨,藍色的眼睛裡沉著笑意,「小少爺應該知道,我們艾德蒙森家族,沒一個好東西。」
「我是不介意啦。」江酌霜笑嘻嘻,「但是你要小心一點哦,這裡有監控,我哥本來就不喜歡你,看到你調戲我,肯定更生氣。」
只有被冤枉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無辜。
卡斯帕問:「你哥不會阻撓我們吧?」
懂行的人都知道這句話里茶味有多重。
江酌霜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外面鐵欄門被打開的聲音——江鄔回來了。
江酌霜還坐在卡斯帕懷裡,附耳問:「你說,待會要不要讓我哥進來呢?」
卡斯帕眉梢微挑,半開玩笑:「這麼早就打算公開我們的關係了?」
「是呀,小心一點。」江酌霜笑嘻嘻,「介紹以後,小心我哥把你腿都給打斷。」
卡斯帕動作輕柔地撥了撥江酌霜的頭髮,帶著薄繭的手指撫摸過少年的額頭。
「被打算什麼,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個名分,我願意現在就吞下砒.霜。」
江酌霜一本正經:「你中文不好,其實砒.霜是糖的意思,不要獎勵自己哦。」
卡斯帕唇角揚起,瞥向一旁的糖紙,「這麼說,你剛才餵我吃的都是砒.霜嗎?」
江酌霜坐在卡斯帕身上,點點頭。
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給卡斯帕萌化了。
「你就算餵我吃砒.霜,我也會咽下去。」
卡斯帕忽然低頭湊近少年,動作很慢,像是在給對方拒絕的時間。
可江酌霜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也不知是篤定他不會做什麼,還是默許了。
但最後卡斯帕也沒能做什麼。
因為音樂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來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有人在監控上看到某些畫面,急不可耐地趕了過來一樣。
隔著厚重的木門,江鄔的聲音不辨喜怒:「霜霜,我可以進來嗎?」
江酌霜摟著卡斯帕,同時說:「可以呀。」
江鄔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那兩人親密地待在一起,反倒顯得他才像是那個不識趣的闖入者。
江鄔站在門口,指腹摩挲著袖扣的紋路,心臟中仿佛流淌出陰暗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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