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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章在旁邊盯著談翌喝了一口後,又轉頭看向陸銜月,「昭昭,你不喝嗎?」

陸銜月抿了抿唇,試圖壓下心裡的抗拒。

談翌敏銳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將他手裡的湯碗端了回去,「我嘗了一下,有點燙,先放放。」

「燙嗎?我摸著溫度差不多了呀?」柳含章狐疑地碰了碰碗壁。

談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把手做成扇子狀,靠在嘴邊扇了扇風。

「舌頭都給我燙麻了。」

柳含章試完溫度,略顯遲疑,「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燙。」

隨即,談翌又笑盈盈地看向柳含章,「含章姐,我有點餓了,能麻煩你去幫我買碗粥嗎?」

「行啊,」柳含章答應下來,轉頭問陸銜月,「昭昭要不要喝?」

「不了。」

「好,我下樓看看。」

林卉替談翌辦住院手續去了,柳含章也被支走,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銜月聞著鴿子湯的氣味,忍不住抬起手背捂住了嘴,胃裡抽搐著疼,噁心感瞬間翻湧而上,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往常他都不會在人前表現出進食障礙的症狀,特別是在柳含章面前,今天卻半點也沒扛住。

談翌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又替陸銜月將那碗鴿子湯喝了個精光。

「這樣下去,可瞞不住了。」

他之前搜索過相關的新聞報導,三年前的車禍和今天的車禍很像,同樣是失控車輛撞向陸銜月所乘車輛的左側車門,他一直擔心陸銜月會因此產生嚴重的反應,醒來看見對方面色平靜,還以為沒什麼大事,現在看來,他的問題都藏在心裡。

陸銜月喝了小半杯水。

這會兒柳含章不在病房,他稍微鬆懈了下來,坐在病床旁邊,垂下眼眸便顯得整個人神色懨懨的,似乎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談翌斟酌良久,試探性地問出了他的猜測,「三年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你很自責的事情?」

陸銜月神色一怔,「自責」兩個字顯然點到了他的痛處,他將頭埋得更低了,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又被談翌一隻一隻掰開。

「別傷害自己。」

陸銜月的手冰冷無比,毫無血色,談翌將他的手牢牢牽緊,又攏進掌心裡捂著。

他小心翼翼地問,「能告訴我嗎?」

陸銜月沒抽回手,也沒回答。

談翌摩挲著陸銜月的虎口,輕笑了下試圖緩解凝重的氣氛,他說,「沒關係,你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掌心裡傳來談翌的體溫,或許是這溫柔太難得,陸銜月竟有了想把一切宣之於口的衝動。

談翌動作輕柔地撫了撫他微紅的眉眼,「我替你繼續瞞著,總有一天會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談翌以為陸銜月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忽然啞著嗓子說了句,「那天……我們本來不會走那條路的。」

那是個春和日麗的早上,他因為著涼而貪睡了一個多小時。

原本計劃好的出門時間也因此推遲,臨走前他又花時間吃了一碗湯圓,駕車上路的時候恰巧碰上出行高峰。

通往楹川島的路段擁堵不堪,陸堇宜讓他挑選路線時,明明有其他選擇,他卻偏偏選了濱河那條。

如果他當時沒有貪睡。

如果他沒有吃那碗湯圓。

如果他們能夠準時出門。

如果他沒有選擇那條路……

他們就不會碰到那輛失控的貨車,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麼多如果,哪怕只實現其中一個,改變任意一個時間節點,他都不會在那個毫無溫度的春日失去陸堇宜和柳澄書。

他們本該在暖融融的陽光里度過美好的一天。一起去看如煙似霞的楹川花,一起在山坡上露營曬太陽,一起在楹川樹下聊天乘涼。

以陸堇宜的性子,肯定還會讓其他遊客替他們拍照留念,回家後他們還要將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柳含章。

本該是這樣的……

「要是我沒有選錯就好了……」

陸銜月近乎機械地一遍遍重複著,直到喉嚨乾澀發苦,嗓子也啞了。

他以為揭開往事會痛不欲生,可當他緩緩說完最後一個字,卻有種卸下重擔的輕鬆感。

他果然是個卑劣的人吧,把害死父母的事情說出來竟然會覺得輕鬆。

談翌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陸銜月為什麼對時間把控得如此精準,為什麼追求絕對的完美,為什麼對自己如此苛刻,又是為什麼患上了進食障礙。

儘管當年的他並沒有犯任何錯,他也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一切看似嚴謹、細緻的行為,都是車禍後遺症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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