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是否決定刪除好友」就跳了出來。
就在這一刻,酒店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鍾缺手一抖,竟然沒點到「是」,而是讓頁面點擊了退出。
他一開始還疑心是自己生病,耳朵不好使所以才聽錯了,因為如果是鶴涇,來之前一定會跟他發消息。但沒曾想他這個念頭剛出現,外面的人又敲了一遍門。
鍾缺這才拖著病體猶豫著下了床,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他就愣住了。
斯星燃。
竟然是斯星燃。
鍾缺的腳步陡然間停在那裡,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標誌性的藍眼睛,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人,心裡生出了難以置信的荒唐感。
怎麼會是他呢?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斯星燃站在外面,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
鍾缺盯著他,聽完這話才如夢方醒般,自己側過了身,讓斯星燃進門。
斯星燃甫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堆藥品,吃完的沒吃的,拆了的沒拆的全部堆在一起,他皺起眉頭,看向關上門,走向自己的鐘缺。
「你生病了?」
鍾缺的大腦此時此刻很遲鈍,他看著斯星燃將口罩摘掉,氣壓很低地向自己走來。
他坐在床邊,許久後「嗯」了一聲。
「所以,你是因為生病了,才沒有看手機,不回我消息的。」斯星燃低聲說著,像是對鍾缺在說話,又像是對自己。
鍾缺有些不太懂他話里的意思,沒有回答他。
但斯星燃卻倏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近乎固執地逼問他,「是不是?」
鍾缺被他這樣大的手勁攥得有些疼,他掙扎著,皺起眉頭看向斯星燃,說:「你發什麼瘋?」
「我就是發瘋了。」斯星燃目光沉沉,他鬆開鍾缺,又回到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令鍾缺毛骨悚然。
「我以為只要給你時間,你就能逐漸接受我,可是這麼多天過去我才發現,我貪心不足,恨不得把你鎖在牢籠里,把你關起來,讓你日日夜夜地只能看著我的眼睛,我還想把你的心臟剖開,裡面只能裝進我的名字,我還會把眼淚掉進去,因為所有我的痛苦你都必須感知得到。」
「你到底在說什麼?」鍾缺不可理喻地望著他,雜亂的大腦讓他的話沒過腦子就說出了口,「我只是生病了,太累了,不想回覆你的消息不行嗎?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地對我好,不需要你的關心,不需要你的在乎!」
你知不知道,這讓我感到惶恐與害怕。
因為這樣的幸福,我根本就不配得到。
斯星燃聽了這話,怒極反笑,一把揪住鍾缺的領子,瘋了一樣地說:「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讓我牽了你的手又吻了你,也是你先邀請我和你上床的,你憑什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憑什麼說抽身就抽身,說放手就放手?」
「我那時有說過愛你嗎?有說過要與你在一起嗎?我有非要你對我念念不忘嗎?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再靠近我嗎?」鍾缺歇斯底里地對著他吼。
斯星燃也瘋了,他不管不顧地捧著鍾缺的臉吻了上去,將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有本事你就躲開我!」他說,「緊抓不放的明明是你自己!」
鍾缺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神經被這個吻弄得崩塌掉,他大喘著氣看著斯星燃,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心裡的那些狠話。
緊抓不放的明明是他自己。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刺穿了鍾缺的心臟。
他回憶著過去一切的一切,竟然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反駁斯星燃,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不肯放手,他的遊刃有餘,都是一場拙劣的自我欺騙。
而斯星燃早就看破。
鍾缺忽然笑了出來,他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也嘲笑斯星燃竟然還願意陪他演完這場戲。
他近乎是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床上,涼薄又漠然地看著斯星燃,對他說:「是了,你都知道了,那幹什麼還要愛我這種人?我劣跡斑斑,我玩弄感情,你還喜歡我愛我做什麼?你就應該現在馬上立刻離開我,讓我得到玩弄你的報應啊!」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鍾缺吼出來的。
吼得聲嘶力竭,近乎撕心裂肺。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