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試著去了解過他的過去麼？還有他的家庭與他的傷痕，他的一切經歷。所有人的性格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養成的，如果他的心結無法解開，也許你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與他在一起。」唐宋輕輕地說，「哪怕你鑽了空子，讓他稍微放下一點戒備，可那註定不能長久，最後你們只能重蹈覆轍。」

唐宋這話讓斯星燃醍醐灌頂，他終於在與鍾缺的關係之間的那堆因果里理出了一點頭緒，找到了那堆已經纏成亂麻的線團的線頭。

他興奮得猶如范進中了舉，大喊著「謝謝唐姐改日請你吃飯」就打開車門往外面走，斯星燃現在鬥志滿滿，他覺得自己就好像那個開著船在茫茫大海之中迷了路的人，乍然間被人指明了方向，看見了遠處亮光的燈塔，絕望就在那一瞬間變成了能夠到達終點的喜悅與希望。

「鍾缺你等著瞧吧。」斯星燃在心裡想，「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不可。」

那一日之後，斯星燃演戲就像是開了竅一般。葉瑰一開始還覺得他在面對鍾缺時總是放不開，眼睛裡有著化不開的憂鬱與怨氣。可越到後面，肖傷對陳青的愛意就越明顯，有時候就連想要逃避的陳青，都沒有辦法走出去。

這一日拍攝的只有肖傷的戲份，鍾缺原本只打算在酒店休息，還給扶山放了假。但葉瑰卻打電話叫他過來。鍾缺只能穿好衣服，從酒店開車去了片場。

到了片場，斯星燃還在拍攝，鍾缺輕手輕腳地走到葉瑰旁邊，沒去影響片場的進度。

「來了。」葉瑰見他過來，跟他打招呼說。

鍾缺對她點了點頭，接著與她一同望向監視器裡頭，看著斯星燃的表演。

「他這些天進步簡直可以說是神速。」葉瑰見他沉默地看著鏡頭裡的斯星燃，說，「早些天演戲時還帶著自己的情緒在裡頭，這幾天卻是真的融進肖傷這個角色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進步這麼明顯的演員。」

「他的確很適合演戲。」鍾缺說，「天賦很高，真是叫人羨艷。」

葉瑰打趣他，說：「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羨慕別人，要我說，你才是真的演戲怪物。第一次和你合作的時候，其實我是被嚇了一跳的。」

「是指NG了三十多次的怪物嗎？」鍾缺開玩笑似地說，「那確實挺讓人印象深刻。」

「並非如此。」葉瑰看著他，說，「其實在你NG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過了我這一關了。」

鍾缺挑了挑眉，看向她，說：「葉導，你確定不是在訛我？」

「我從不說假話。」葉瑰說，「只是那時候我覺得，你還可以表現得更好。你的悲痛在演繹上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但那一定不是你的極限。所以，為了找出你的極限，我很殘忍地讓你NG了三十多次。」

鍾缺沉默不語。

「你會因為這樣討厭我嗎？」葉瑰說。

鍾缺笑了笑，說：「葉導，工作而已，談什麼討厭不討厭的。」

葉瑰安靜地看著他，她忽然覺得對方越來越像陳青，身上的人味都越來越淡了。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或是人能夠引起他的情緒波動，他與外界的聯繫似乎在跟著陳青的軌跡一點一點削弱。

對於導演來說，這是一個好兆頭，因為這代表著鍾缺已經完全與陳青融為一體，再難分開。可對於葉瑰來說，她卻為鍾缺有些不安。

她定了定神，讓自己不要多想，順勢提出自己叫他過來的意圖。

她從旁邊抽出一個劇本，遞給鍾缺，說：「這是代文今導演的新劇本，懸疑類的電視劇，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男演員，想請我幫忙和你搭個線。你看一下，感興趣的話，我把她微信推給你，你們聊聊。」

代文今是國內近期成名不久的導演，她所導的好幾部電視劇都成功地突破收視新高，並且橫掃了去年國內三大電視獎項。她的身價也隨之水漲船高，各路演員都擠破了腦袋想進她的組。

鍾缺出道以來從沒演過電視劇，忽然收到邀約，他怔了一下，但還是接過劇本，道了聲謝。

第35章 和誰在愛中

半個月過去, 整個電影的前半部分已經拍攝完畢，程銜在鍾缺與斯星燃來到片場之後就告訴他們, 拍完今天的這場戲，劇組會給他們放一個星期的假，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

鍾缺聽了沒多大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就往片場走去。

斯星燃瞥向他，沒多說什麼。

今天拍攝的戲份是整個電影的轉折部分, 從昨日起，為了更快地適應陳青的情緒，鍾缺一直保持著低氣壓的狀態，斯星燃也是如此。

到了片場之後, 兩個人坐在正對面, 誰也不與誰說話。化妝師和服裝師在為他們調整著最後的妝造, 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之中, 難免多看了他們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