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
「阿野他媽的是誰啊?」周野蹲在客廳的地板上,用雙手捂住臉,捂住決堤的淚水。額頭冒出的汗水也在不停地往下墜。
如果不是周池,周野不會衝動地留在蓉海,他已經做到儘量不與周池見面。
他像只提線木偶。周池想在父母面前勉強裝作兄友弟恭,他就儘量配合周池裝模作樣。周池在人後對他不聞不問,他也只能被迫承受。
過去幾年了,而今他根本不想像此刻這般在周池面前表露零星半點的情緒,袒露任何的想法。他不再奢求周池能心生憐惜。
他也不承認他的崩潰是源於周池的三言兩語,他淚水決堤的模樣不過是他作為提線木偶的掙扎和求救。
他的思緒很亂,他不承認這個事實,但他又需要周池聽見他的哭喊,又需要周池能夠救救他。
下巴流落的眼淚直直墜落到周池的心裡,很涼,也充滿悲傷。
「阿野,你冷靜一點。」周野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後背,輕輕地拍著他,緊接著他聽到背後傳來的嘆氣聲。
「或許是……我的行為讓你產生一些誤解。」
「不是的,不是誤解。你是故意躲著我的。」周野哭到抽搐,音調都變了。
周池不再回答。
曾經你的目光追隨我,是那麼明亮。
我怯懦地不願直視你。
直到那一抹光開始逐漸變得灰暗,我想你要遠離使你灰暗的誘因。
這樣你或許才有可能學會遺忘掉那些本不值得的痛苦,你才懂得真正愛人以及被愛。
可周池從未想過自己的決定令周野一直以來承受了這麼多煎熬。
「別哭,是我令你變得痛苦。」他陳述著。
周野把頭抬起來,抽噎著看著周池。周池伸手抽出邊几上的紙巾,慢慢擦乾淨周野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動作極近輕緩溫柔,像周野是他的寶貝,生怕蹭破他脆弱的皮膚。
「你對我能像小時候那樣嗎?別再刻意迴避我。行嗎?」周野懇求道,生怕周池不同意,又立刻強調說:「這幾年我也談過戀愛,我也有過愛人,也有人愛。我們是一家人,你放心,哥哥。」一句話大半句都是假的,周野卻說得並不心虛。
不見面也沒有更好的話,那見一點面吧,他一定可以隱瞞得更好一點的吧。
就算是裝作弟弟被周池疼愛,周野想自己應該也可以滿足的吧。
「……別哭,我答應你。」周池看著像是病入膏肓的周野,良久應聲。
周野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好像是靠在沙發旁哭累了,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將他抱起,輕輕地放在了床上。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過了,也不知道周池什麼時候走的。他在床頭柜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打開微信,點開與周池的聊天窗口。他們以往的對話甚少且客套,無非是過年期間幫父母傳話。他想起昨天周池答應他的事情,開始迅速打字。
[哥,你今天已經回冷水了嗎?]
周野盯著手機等了十來分鐘,沒有消息。
他神情又有幾分失落,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下床打算洗漱完畢回到住處。
叮——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
周池一邊刷牙一邊拿起手機看屏幕。
[嗯,早班機,已經到了。]
是真的!昨天不是精神失常的幻想!周池答應他要和他正常相處了!
[好的,我剛醒,也打算回家了。<齜牙>]
[好。]
周池看著對話,在洗手間原地轉了個圈。嘴巴里牙膏產生的泡泡好像都變得巨大,一個個從他嘴裡輕盈地飛出,他變成了一條會吐泡泡的魚。
第4章
四月中旬,蓉海的天氣燥熱得讓人早已穿上了短袖,周野將所有在蓉海該辦理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整理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準備第二天就返回烏清。
烏清離蓉海有著兩千多公里的路程,周野卻還是選擇坐動車回去。徐若晴在電話里有些責怪,本來是計劃白天讓周恒生去機場接周野的,然而動車到達的時間是在晚間將近十二點。周野不想父母這麼麻煩,堅持不讓周恒生來接。因此,徐若晴對於他固執地選擇坐動車的決定感到不解及些許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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